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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宝瑞相声斗法(刘宝瑞相声斗法全集)

刘宝瑞相声斗法(刘宝瑞相声斗法全集)

求郭德纲的相声山东二黄的词

京剧原词(秋唱西皮流水板)秋胡打马奔家乡,行人路上马蹄忙。

坐立雕鞍用目望,见一妇人手攀桑。

前影好似罗敷女,后影好象我妻房。

本当下马来相认,错认了民妻罪非常!【山东二黄文本】秋胡打马(是)奔家里,行人(哪个)路上(似)马不停蹄。

只因咱家贫难度日,因此上撇家、撇业、撇父、撇母、撇子又撇妻。

在前堂辞(了)别(呀)高堂的母,在后堂辞(了)别(呀)咱的妻。

夫妻们分别大门里,她看我这个我看她滴滴点点、点点滴滴,怎么哪个泪悲啼。

大丈夫怎能无志气,战死在两军阵是又能怎么地。

都只为番帮造了反,我耳听得那战鼓儿不住地:得儿龙冬 得儿龙冬答答嘀,嘀答答,嘀答答,答答拉答嘀答,嘀答答拉拉答三国战将勇首推赵子龙长坂坡前逞威风。

衣大衣 大七台 衣大衣 大七台台台衣台 衣台台台台衣台 衣顷仓。

冬得儿冬 一剑叫贼命归西,楚王爷一见龙心喜,他封咱:头带乌沙、身穿莽袍、腰横玉带、足踏朝靴,做官在朝里。

他叫咱回家探母去,他叫咱早去早回朝里。

行一步来至在桑园里,耶~见一个美大嫂:身穿这蓝布衫、腰系着白布单。

手把桑枝捋桑钱儿,头上别木头簪,脚下穿青布鞋儿,露出来(这个)小金莲。

,一落一落就捋在竹蓝里。

前影儿好象罗氏女,后影儿好象咱的妻。

本当向前将妻认,且住啊~错认了民女是咋地。

山东二黄是这个词,你说“西湖”应该是山东味的“秋胡”吧。

如果你真要的是白蛇传,PM我……

相声唱的 《山东二黄》 里面 怎么打嘟噜啊

弹舌音,有的人天生就会,有的人怎么练也不会。

实在学不会的话不要勉强。

大舌颤音具体步骤是: 1.先学会舌尖上齿颤音。

这个比较简单。

舌头轻抵上齿,想办法把舌头吹颤。

如果不行,不断调整舌头的位置、抵住上齿的力度,最后总能颤起来的。

2.练熟舌尖上齿颤音。

此时可以不在乎发音的力量:如果你觉得要很大劲才能吹动,吐沫四溅,那也没事。

只要练熟就行了。

3.一边发舌尖上齿颤音,一边试着翘起舌头,不要让舌头停止颤动。

这时你发的就是人类语言中常见的大舌颤音了。

4.尽量减短舌尖上齿颤音的发音时间,尽快让舌头翘起来。

最后,你会发现你发出的音是变成了drrrrrrrrrrr 5.练熟之后,设法拜托前面的d.至此,大舌颤音就完全练成了。

6.尝试在吐气力度尽量小的情况下发出大舌颤音。

受 Altar 君的启发,我也琢磨出了个土办法。

1,先体会一下将双唇闭合吹气使两腮鼓胀的感觉。

2,将双唇微微分开,继续吹气,保持两腮的鼓胀,注意不要刻意把嘴唇撮圆 3,将舌尖(不要刻意翘起)自然地缓缓地贴近齿龈,当舌头跟齿龈接触的一刹会自然地颤动起来。

4,熟练后,逐渐把嘴唇张开,将对气流的控制移交个舌尖。

要点:1,整个过程中一定要保持吹气的力度2,在舌尖颤动起来之前一定要保持住嘴唇对气流的控制。

3在舌尖开始颤动之后也不要马上将嘴唇松开,多体会体会颤动的感觉,待熟练后再试着不倚助嘴唇而由舌尖独立发音。

山东二黄的介绍

学唱山东二黄《桑园会》很多段子的返场时候使秋胡打马(是)奔家里,行人路上马不停蹄。

只因咱家贫难度日,因此上撇家、撇业、撇父、撇母、撇子又撇妻。

在前堂辞别了高堂的母,在后堂辞别咱的妻。

夫妻们分别大门里,她看我这个我看他滴滴点点、点点滴滴,怎么哪个泪悲啼。

大丈夫怎能无志气,战死在两军阵是又能怎么地。

都只为番帮造了反,我耳听得那战鼓儿不住地:得儿龙冬 得儿龙冬答答嘀,嘀答答,嘀答答,答答拉答嘀答,嘀答答拉拉答三国战将勇首推赵子龙长坂坡前逞威风。

衣大衣 大七台 衣大衣 大七台 台台衣台 衣台台 台台衣台 衣顷仓。

冬得儿冬 一剑叫贼命归西,楚王爷一见龙心喜,他封咱:头带乌沙、身穿莽袍、腰横玉带、足蹬朝靴,做官在朝里。

他叫咱回家探母去,他叫咱早去早回朝里。

行一步来至在桑园里,耶~见一个美大嫂:身穿这蓝布衫、腰系着白布单。

头上别木头簪,脚下穿青布鞋儿,露出来(这个)小金莲。

手把桑枝捋桑叶儿,一落一落是捋在竹蓝里。

前影儿好象罗氏女,后影儿好象咱的妻。

本当向前将妻认,且住啊~错认了民女是咋地。

你去网上搜《山东二黄》或《山东二簧》就会出来很多了

急求相声《地理图》台词

相声《地理图》的台词:注:马——马志明,黄——黄族民 马:您看这相声啊,是曲艺形式之一。

黄:对 马:曲艺包括的面很广。

黄:是吗

马:大鼓,单弦,坠子,时调,琴书,快板,相声。

黄:对。

马:每一个曲种都有它的地方色彩。

黄:是吗

马:就拿相声来说吧,相声发源地是哪知道么

黄:北京。

马:对了,您看这个说相声的,大部分都是北京人。

黄:对。

马:唱时调的不一样了。

黄:怎么呢

马:天津人最好。

黄:对,天津时调么。

马:唱坠子的,河南人最多。

黄:对 马:唱二人转的, 黄:哪人多

马:吉林省的人多。

唱弹词的, 黄:哪人多

马:苏州府的人多。

唱越剧的, 黄:哪人多

马:绍兴人多。

唱沪剧的, 黄:哪人多

马:上海人多。

唱花鼓戏的, 黄:哪人多

马:凤阳人多。

过去打铁的, 黄:哪人多

马:章丘人多。

掬碗的, 黄:哪人多

马:吴郡人多。

剃头的, 黄:哪人多

马:宝坻县的人多,修脚的, 黄:哪人多

马:定兴人多,练把式的, 黄:哪人多

马:沧州人多,耍猴的, 黄:哪人多

马:吴桥人多,买荞麦皮的, 黄:哪人多

马:宜兴府的人多。

卖豆腐丝的, 黄:哪人多

马:武清县的人多,卖糕干的, 黄:哪人多

马:杨村人多,卖冰棍的, 黄:哪人多

马:这哪的人都有了。

黄:这怎么哪的人都有了

马:这个职业不固定,哪都作冰棍,只要做就得当地买。

黄:对。

马:说相声的还是北京人最多。

黄:对。

马:您的相声说的好呀, 黄:怎么呢

马:我特别喜欢听。

黄:您这是客气。

马:不,我认为,您最大的特点…… 黄:我是

马:就是口甜。

黄:啊,我熟透了,我是那西瓜是怎么着

马:谁说你西瓜了

您的口音甜润,好听。

黄:他们都这么说。

马:听您的口音,您大概不是我们此地人。

黄:对。

马:您原籍是

黄:北京。

马:哦,您是北京人哪

黄:对 马:哎呀,太好了。

黄:北京好。

马:都羡慕你呀。

黄:怎么哪

马:多好,北京好呀,那是我们祖国的首都,过去讲究“里九外七皇城四,九门八点一口钟。

”万寿山,颐和园,故宫博物院,卢沟晓月,银锭关山,有着优美的风景,无数的古景呀。

黄:是呀。

马:北京好,北京有三种宝。

黄:哪三种宝哇

马:文化,风景,语音好。

别搬家,住着好。

黄:是啊,您把北京夸的跟一朵花一样,工作调动,我到天津来了。

马:哦,搬咱们天津来了,好

黄:天津也好

马:天津好哇,水旱码头,九河下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鲜鱼水菜塞不过天津,天津好。

黄:好。

马:天津的观众最爱听曲艺了,天津也有三种宝。

黄:哪三种宝

马:鼓楼,炮台,铃铛镐,别搬家,住着好。

黄:我搬哪哪好,我搬关外去了。

马:东北

黄:关外也好

马:东北那是祖国的大门,高粱,大豆,年年丰收,东北好,东北有三种宝 黄:哪三种宝

马:人参,貂皮,芴了草。

马,黄:别搬家,住着好。

黄:我就知道么,我搬保定府去了。

马:保定府好哇,保定府三种宝,铁球,面酱,春不老。

没事弄俩铁球吞着玩玩,可不错。

黄:我狗熊啊,怎么着,没事我吞铁球干吗呀

马:保定府好,就哪住着吧,别动弹了。

黄:我又回北京了,我看你说什么

马:怎么着,又搬回北京来了,啊

打刚才往那一站,一会儿搬这,一会儿搬那,你吃了耗子药了是怎么

黄:你这怎么说话呢

马:有准地方么

黄:我跟你这么说,跟我们职业有关,循环演出,哪不去呀

马:哦,您这个工作么经常的出外

黄:对。

马:哪都去过么

黄:都去过。

马:哪我问问你,北京你常去么

黄:到过,不能说常去,去过。

马:上海去过么

黄:到过。

马:沈阳

黄:到过。

马:齐齐哈尔

黄:到过。

马:南京

黄:到过。

马:西藏

黄:到过。

马:新疆

黄:到过。

马:外国

黄:这没到过。

马:完了,完了,这点你就不如我。

黄:您

马:我是经常的出口……出国。

黄:嗯

你吓我一跳。

马:我经常出国。

黄:出国

马:对,因为我呀,是一位旅行家呀。

黄:哦,您是旅行家。

马:世界各地全去。

黄:经常出国

马:经常出国。

黄:出国您都到过哪呀

马:到过哪呀,你出国过没有

黄:没有。

马:那就好办了。

黄:好办了

马:这个英国你知道么

黄:建交了,知道呀。

马:英国,英国我到过。

法国我也去过。

黄:法国去过。

马:最近我又要走啊。

黄:那您怎么没走哇

马:我要做一次长途旅行,缺一个助手。

沿途上给我做些记录,找点资料什么的,缺这么个人,找不着。

黄:同志,您看我行么,我这叫毛遂自荐。

马:你

你有点文化么

黄:我大学差俩钟头没毕业。

马:这路文化,你去不了哇。

黄:怎么

马:道太远。

黄:远没关系,咱们坐车呀。

马:坐车怕你晕车。

黄:那咱们坐船。

马:怕你晕船。

黄:那咱坐飞机。

马:更不行了,你晕高。

黄:我得什么晕什么。

马:你去不了,你不知道我的计划。

黄:您的计划是

马:走着去

黄:那腿走

马:啊

黄: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游山玩景,记点材料,是不是这意思

马:就这意思。

黄:您要能走,我就能走。

马:这么远的道,你走的了

黄:多新鲜,您要能走,我就能走。

马:那这么着,我带你去了,咱们就打这走。

黄:打这走。

马:出了门,咱们奔东南角, 黄:东南角。

马:东门官银号,北海楼,龟甲胡同,万寿宫,北大关,河北大街,大红桥儿,西于庄子,丁字沽,南仓,北仓,走蒲口、汉沟,桃花口,杨村,蔡村,河西务,安平,码头,张家湾,走通县,过八里桥,进北京齐化门,东四牌楼,北新桥,交道口,出德胜门,走清河,沙河,昌平县,南口,青龙桥,康庄子,怀来县,沙城,保安,下花园,辛庄子,宣化,沙岭子,宁远,张家口,柴沟,西湾,天镇,阳高县,聚乐堡,周氏庄,大同,孤山,丰镇,集宁,平地泉,三岔口,十八台,卓资山,三道营,旗下营,陶卜齐,呼和浩特,萨拉齐,西包头,过乌拉素海,石嘴山,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过中宁,走甘肃兰州,西宁,凉州,永昌,临泽,九泉,玉门,猩猩峡,新疆,哈密,巴里昆木,乌鲁木齐,达阪城,库来氏,马齐库车,温宿,泽堡,昆仑山, 黄:还怎么走

马:进西藏。

聂拉木,扎什,伦布,多拉本,天泉,柴达木,齐木,沙尔到拉萨,墨竹工卡,拉里,柴多木,是巴塘、理塘、雅砻江,大渡河过泸定桥,四川成都市,走简阳,资阳,荣昌,永川,到重庆,贵州省遵义贵阳市,云南省昆明市,文山,燕山到广西,南宁,柳州,阳朔,桂林市,湖南省,衡阳,株洲到长沙。

湖北省,沙市,汉阳,汉口,武胜关,河南孝感,信阳,驻马店,郾城,许昌,郑州,开封,洛阳,三门峡,陕西,灵宝,潼关,华阴县,西安,咸阳,岳县到延安。

黄:都到了延安了。

马:由龙门过黄河,山西省榆次县,太原市,寿阳,平定州,阳泉,井陉,河北石家庄,新乐,望都,保定市,深,武,饶,安,河间,沧州,南皮,东光,德州,平原,禹城,山东济南市,党家庄,张夏,万德,界首,泰安,东北坡,大汶口,吴村,曲阜,兖州,固镇,新桥,曹老集,是蚌埠,门台子。

黄:还怎么走

马:由白关,小溪河,石门山,张八岭,担子街,花旗营,浦口过江南京市。

龙潭,下蜀,镇江,昆山,陆家滨,无锡,苏州到上海。

黄:到了上海了。

马:走松江,浙江,嘉兴,绍兴,杭州,金华到江西,永丰瑞金到福建。

走青州,连城,三元南平,福州,泉洲,金门,厦门,奔山口、广东省,广州雷洲,海南岛,过了九龙,香港到越南河内, 黄:都出了国了。

马:老挝万象,泰国曼谷,缅甸仰光,孟加拉印度,加尔哥达,孟买新德里,过巴基斯坦,阿富汗。

伊朗伊拉克。

叙利亚,黎巴嫩,土耳其,安卡拉,过黑海,到苏联,乌克兰,斯大林格勒,列宁格勒,莫斯科,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波罗地海到芬兰。

瑞典斯德哥尔摩,挪威,丹麦,德国柏林,波兰华沙,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布达佩斯。

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索非亚,希腊,阿尔巴尼亚,南斯拉夫,意大利,瑞士,瑞马,法国巴黎,马赛,地中海,直布罗陀,葡萄牙,西班牙,马德里,过英吉利海峡到伦敦。

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冰岛过了大西洋到美洲。

走加拿大魁北克,纽芬兰,波士顿,纽约,华盛顿,芝加哥,旧金山,墨西哥,中亚美利加,危地马拉,尼加拉瓜,厄瓜多尔,哥伦比亚,玻利维亚,维多利亚,圭亚那,巴西,秘鲁,乌拉圭,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智利,圣地亚哥,麦哲伦。

澳大利亚摩尔本,过大洋州,走突尼斯,摩洛哥,阿尔及利亚。

利比亚,埃及,苏丹,埃塞俄比亚,莫桑比给,马达加斯加,到南洋群岛,苏门达腊爪洼,西里安,马来西亚,菲律宾,马尼拉,过吕宋到日本九州,门次,下关,长崎,广岛,东京大阪,名古屋,北海千岛,库页岛,勘察加半岛,过日本海到朝鲜。

釜山,大邱,汉城,平壤新义洲。

过鸭绿江,回到丹东, 黄:又回来了。

马:走通化梅河口,吉林省长春市,延吉,双河镇,宁安,牡丹江,林口,佳木斯,木兰巴页,哈尔滨,齐齐哈尔,内蒙古,巴克图,海拉尔,满洲里,呼伦贝尔,阿里山,乌兰浩特,开源铁岭,乱石山,走新城子,文官屯,沈阳,皇姑屯,新民县,柳河沟,白旗堡,大虎山,高山子,青堆子,赵家屯,沟帮子,大凌河,双羊店,锦州,女儿河,高桥,塔山,韩家沟,兴城,白庙,沙后所,前所,山海关。

走秦皇岛,北戴河,昌黎县,到栾州,古冶,开平到唐山。

芦台,汉沽,塘沽,新河五十街坊,东新庄,军粮城,新河,张贵庄,辗庄子,第二文化宫,钱庄,大家沽,无轨车厂大王庄。

过了解放桥,滨江道,和平路,南市,这才到长城影剧院。

马:咱可走着走。

黄:走着走太累呀。

马:累不要紧呀。

黄:怎么办呀

马:你背着我。

黄:我呀

郭德纲张文顺山东二黄,张文顺暗指有人靠这段子发家致富,暗指的LJD

相声演员都得会,学员班第一年就教这个了

李金斗山东方言唱京剧是哪段

《桑园会》一出戏中,大夫秋胡下马出到妻子罗敷后的第一段被后来关于京剧与方言方面的相声引来传唱,特别是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李金斗先生用他那十分夸张的山东方言演唱了这段唱之后,“秋胡见大嫂”便成为戏迷和票友非常熟悉和喜爱的经典名段。

叫山东二黄。

刘宝瑞相声斗法的台词

山东斗法文本 (刘宝生述) 明朝永乐年间,北京大街五牌楼石柱头,贴着一张皇榜。

前三门外稠密,商贾云集,皇榜往外一贴,惊动了大街上过路的士农工商、五行八作。

一百两十行嘛,也有做官的、为宦的、背弓的、挂箭的、推车的、挑担的,卖煤的、卖炭的、卖针的、卖线的,卖米的、卖丽的、卖葱的、卖蒜的、卖烧饼油条的、卖茶叶鸡蛋的……这些人不知道国家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贴皇榜,都争先恐后围着看。

就在这个时候由北边儿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姓孙叫孙德龙,他是东四牌楼猪市大街卖肉的,也会捆猪宰猪,山东登州府的人,四十多岁儿,好喝酒。

这天刚打南市上回来,胳肢窝夹着个搭猪的钩杆子——这是白腊杆子,有核挑粗细,五尺多长,头里有两个铜钩子,猪要是跑了,离着它五尺,一搭就搭回来——这手提溜个钱口袋,这边胳肢窝还夹着账本,腰里系着根绳子,绳子上挂着一把锡蜡的酒壶,擦得是锃光瓦亮,穿着个布棉袍,可已经变成缎子的了。

怎么回事哪

因为他切完肉也往上抹,切完油也往上抹,日子一长,就跟现在理发馆那钢(gàng)刀布一模样了。

这天他下了市,刚打酒铺喝完酒出来,喝得酩酊大醉,走道脚底下直拌蒜,嘴里说话也不利落了(山东口音,下同):“这个酒哇是高粱水儿,醉人先醉腿儿,睁眼看不见道儿,简直是活见鬼儿

”走到皇榜前头一看,围着一圈子人。

“咱借借光

”他挤进去了,到里边一瞧是榜,他不认识字,他要问问,拨拉那位。

“哎

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说:“你慢着点,欠点岔了气

这是皇榜。

”“什么叫皇榜啊

”“皇上家贴的

”“你念念我听听好吗

”“可以,你听着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琉球国前来进贡,明为进贡,实为派老道了义真人前来斗法……'”“行了

行了

你别往下念了,你念了半天我一句都不懂啊

”“我白念了。

”“我先问问你头一句是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怎么叫‘皇帝诏曰’

”“皇帝说话就叫‘皇帝诏曰’。

”“噢,皇上说话就叫‘皇帝诏曰',那我要是说话呢

”“……那,不知道什么曰了。

”“好

你往下念吧。

”这位想:我别念了,念完了再讲受不了,干脆我告诉他这意思得了。

“琉球国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今年派了个老道来,他会打三十六手哑谜,会念七十多本《金刚经》,找咱们中国人斗法。

如果赢了他,他们是年年进贡,岁岁来朝;赢不了,或者没人跟他斗法,那就得他们琉球为上邦,我们大明为属国。

现在皇上贴皇榜选能人,如果有人会打哑谜会念经,跟老道斗法赢了的话,要多少钱给多少钱,要多大官封多大宫。

你问这个也没用啊,你又不会打哑谜,你又不会念《金刚经》。

” 这句话行了,孙德龙外号叫“万事通”,不论什么事,你要是说他不行,当时就急:“你别说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打哑谜,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念《金刚经》

”“噢

您会啊

”“我不会我能长个脑袋吗

”“哎呀

您会那更好了,您赶快撕皇榜找老道斗法去。

”孙德龙刚要过去撕,那位想:先别忙,我得给他念清楚喽:“皇榜上写着老道会打三十六手哑谜,您会那么些个吗

”“他会多少

”“三十六手。

”“咱会七十二手。

”“嚯

比他会的加一番

老道会念七十多本《金刚经》。

”“我那个《金刚经》念起来没完。

”“那您就撕皇榜吧。

”“我够不着。

”“您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搭猪的钩杆子。

”“您不会拿它钩吗

”“对

”嘶

他把榜给钩了。

看榜兵丁一瞅醉汉撕皇榜,抹肩头拢双臂给绑上啦,推着他去见榜宫。

榜官是解学士解缙解大人,孙德龙到这儿立而不跪,冲解大人一撇嘴,一抬下巴额:“我说你姓什么

”解大人一听:要过我一堂怎么着

“我姓解。

”“解大人,你讲理不讲理

”“怎么回事

”“找老道斗法去,难道说就捆着去吗

”“哎哟

您是法官哪。

”赶紧就埋怨看榜的兵丁:“你们这些东西真可恶,怎么把法官给捆来了

”赶紧过去,亲自松绑。

屋里就一个座儿,解大人道:“法官请坐吧。

”应该是帅不离位呀,孙德龙也不懂,一屁股就坐下啦;坐下不算,他这话可气。

“哎

你坐哪儿呀

”解大人说:“那我就站着吧。

”“我说大人啊

这老道咱上哪儿找他去

”“他住在江米巷金台馆驿。

走吧,你先跟我见驾去吧。

”“见哪个驾呀

”“见皇上去呀。

”“那太好了,我们哥儿俩有日子没见了。

”跟皇上哥儿俩

“法官,咱们进宫您是骑马呀,是坐轿啊

”“全不用。

”“全不用

用什么法术

”“骑驴。

”“骑驴哪给您找去呀

”“没驴我不去了。

”解大人没法子,打广安门雇了匹赶脚的小驴儿。

到了宫里头,让孙德龙到东朝房候旨。

解大人去见驾,皇上十分喜悦,吩咐即刻召见。

解大人一想:不能让他见驾——还没到礼部演礼,嘴里头不定说出什么来,回头见了皇上一作揖,“咱哥们老没见了”

我这纱帽也就丢了。

赶紧就说:“万岁

法官是外省人,初到京城,未在礼部演礼,恐有失仪。

依臣之见,找来老道先斗法,斗法之后再见驾也不为晚。

要是赢了老道,见驾时倘有失仪,我皇万岁也能谅情一二。

” 当时就派人从金台馆驿把老道找来,告诉他,我国有人跟你斗法。

老道出主意,就在太和殿前高搭两座法台,都要三丈多高,上头预备八仙桌子一张,太师椅一把,香炉、五供、蜡扦、黄毛边纸、朱砂笔、香菜、五谷杂粮,还有一碗无根水。

“你家法官需用何物你去问他。

”解大人一琢磨,干脆也给他预备这么一份得了。

人多好做活,当时法台搭好,东西也预备齐了。

老道一抖袍袖,有一股黑旋风就把他托上了法台了,文武百官目瞪口呆。

皇上传旨:“叫解大人去请咱们的法官眼老道斗法,也让咱们法官驾风或者驾云上法台。

”解大人赶紧跑到东朝房去找法官,进屋里一瞧哇,法官躺在地上睡着了。

解大人赶紧过去叫:“法官,起来

”“别闹

”“谁跟你闹了

把他搀起来。

”孙掌柜揉了揉眼睛往四外一看,这是皇宫里头,金碧交辉,富丽堂皇。

“哎,老大人

这是哪个场儿

”“皇宫内院。

”“我上这个地方干什么来了

”“啊

你忘了,你不是找老道斗法来了吗

现在老道在法台上等着你呢。

皇上宝座升到殿外,要看你二人如何斗法。

”孙掌柜一听可吓坏了:“怎么回事啊

”刚才他撕皇榜的时候酒喝得十成醉,在地上睡了半天觉,酒气儿冰下去了,把刚才撕皇榜那碴儿全忘了。

现在听解大入这么一说,自己一想:我喝酒喝得太多了,酒后闹事撕了皇榜,我是买卖人,卖猪肉的,哪儿会跟老道斗法呀

再说这老道是打外国来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我这不是捅漏子吗

想到这儿,左右开弓,啪啪啪啪

自己打了四个嘴巴:“我胡涂,我胡涂

”往后一退步,咕咚脆下了:“老大人哪,我喝多了,我撕皇榜是耍酒疯儿,我是个买卖人,就懂得卖猪肉。

斗法这个事儿干脆你找别人吧

这个事儿,我是办不了啊。

你若不出气的话,你给我俩嘴巴,你拿我当个风筝——把我放了吧

”啊

解大人一听连生气带害怕,浑身直抖,帽翅乱动。

赶紧就说:“哦,你喝多了,你这个酒喝得太凶了,你摸摸你还有脑袋没有

我给你俩嘴巴把你放了就完啦

你跟我这么说行了,我在万岁驾前要是这么说呀,是欺君误国,欺君事小,误国事大。

现在老道已经来了,皇上拿什么话来回答他呀

这么大国家因为你失了信用,咱俩人全活不了,你是酗酒闹事撕皇榜,戏耍看榜钦差大臣;我是办事不力,错引平民入宫,欺君误国。

咱两个人的死,罪有应得,祸由自取,皇上跟着丢人

偌大中国失去天威,琉球为上邦,我大明为属国,咱们就全成了亡国奴了。

”孙德龙跪着这么一听,他可急了:“哎,这不是没有的事吗

我这点酒怎么惹这么大祸呀

哼,不单皇上丢人,连全国老百姓也跟着丢人。

”啪

他一拍胸口,刚才喝的那点酒又都撞上来了,跪着好好的,蹭楞他蹦起来了:“老大人呀

不要紧

照你这一说咱俩不就没了命了吗

没命就好办了,我不找老道斗法不是也活不了吗

这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脑袋掉了不是才碗大的疤瘌吗

别看跟老道斗法不行,打

他还不准是个儿那

咱找他去。

”解大人一听:“你到底会不会呀

”“咳,你就走吧

” 解大人也没办法了,只好把他领到法台下边,用手一指东边的这座法台:“你看

老道已经在上边打上坐了。

”孙德龙一瞧:“老大人,他上那边,我就上这边儿了,我们俩要是上一边儿,那为争地盘儿不就打起来了吗

”“快上吧

”“这法台有多高

”“三丈三

”“三丈三哪

九丈九也不要紧哪。

来人

”“干吗呀

”“搬梯子。

”“搬梯子可不行,皇上已经传过旨了,或是驾风或是驾云,因为老道是驾风上去的。

”其实呀,老道也不是驾风。

那末你刚才说,不是一抖袍袖有股黑旋风裹着老道上去的吗

那是个戏法儿。

在他袖口儿里边有个铁筒儿,铁筒里头装的是狼粪、大青、炭饼,把它点着了。

用的时候,他一抖袍袖,就把那盖儿打开了,你想他穿的是道袍,大领儿,这些个黑烟,顺脖子、大襟、底襟全冒出来了,狼粪点着了不散,大青这昧药点着了净冒黑烟,好象黑旋风裹着他一样。

手上脚上都有小铁钩,他是顺着法台的杉篱爬上去的

孙德一听说驾风驾云,就问解大人:“老大人,我驾什么风呀

”“趁脚风呗。

”“我会抽羊角疯。

”“那没用。

”“咳,干脆,没梯子我不去了。

”“哎,别价呀。

”孙德龙着急了,就要往法口前边转。

“别往前边去,皇上在前边哪。

”“我喽喽。

”解大人一听,有喽皇上的吗

“坐那儿那个人儿是谁呀

”“那就是皇上啊。

”“旁边那站着八个大个儿,是干什么的

”“那是保驾的,金瓜武士。

”“他手里举着的那是什么

”“那就是金瓜。

”“你把那头一个顶高个儿的叫过来我有事儿。

”解大人过去一瞧,这位是太和殿头等侍卫白文元白老爷。

“白老爷,过来我给您引见个朋友。

这位是来斗法的孙法官。

这位就是太和殿头等侍卫白文元白老爷。

”“哦,白大人,你好啊,请你帮忙吧。

”“什么事哪

”“我上法台。

”“与我有什么关系呀

”“没你我上不去呀。

”“怎么哪

”“你想啊,这法台三丈三,你多高身量

”“我呀

皇上选最高个儿的,身高九尺。

”“你手里举的这个金瓜多长

”“一丈四的瓜把儿,一尺的瓜头,一共一丈五。

”“啊,对呀

一丈五,身高九尺,就是两丈四,胳膊伸长了二尺,两丈六、三丈三一一差不离儿了。

”白大人一听:他这儿算什么哪

“啊,你把这瓜放平喽,你两手攥住瓜把儿,我坐在瓜头上你不能把我扔上去呀

”“这……没听说过。

”“你要是不扔我可走啦

”解太人赶紧跑过来说:“白大人,您受累试试看吧。

”白文元气得直抖手,这叫什么事啊

也没办法,只好试试看,就把金瓜放平喽,两手抓住瓜把儿,说:“来吧

”孙德龙坐到瓜头上,自老爷说:“您提着点气可别往下坠。

',白老爷运足了气力:“我可要扔了啊

啊嘿

”这一下子真不含糊,法台三丈三,扔上有四丈四去。

过了法台还一丈多哪。

就由这一丈多高掉下来呀,法台都是二寸多厚的板子,摔不死也得摔个半死。

该着这个老道倒霉,孙德龙没摔着,不但没摔着,并且还站到法台上去了。

那位说,你说的这个不合理,他扔上去往下落,怎么也得腰朝下,那就是躺到那儿了,怎么能站着呢

这里头有个原因:他胳肢窝夹着一个搭猪的钩竿子,有五尺多长,您想啊,他过了法台一丈一,从这一丈一往台上落的时候,落下五尺多,钩竿子把儿就戳到台板上了。

胳肢窝夹着钩竿子往下一出溜,脚就踩着台板了。

手一拧钩竿子,嗨

他站住了。

这个老道啊,就在对面法台上闭目合睛打坐养神,孙德龙怎么来的,怎么坐着金瓜往上扔,他全不知道。

他睁眼的工夫,正是孙德龙由一丈一往下落的时候,老道一看就害怕了:哎呀,了不得,中国真有高人。

贫道驾着风上法台,怎么中国的法官会从;天而降哪

——扔上来的他没瞧见。

老道再一看孙掌柜,他更害怕了:这位法官是足踏祥云,金光护体呀

——足踏祥云那是孙掌柜没站稳,把香炉拨拉到台上了,香灰这么一扑,跟云彩-样;那金光护体呢

是孙掌柜那件油棉袍,太阳一照猪油放光

您说这老道不是倒霉催的吗

打仗是怯敌必败,他吓得直哆嗦,肝儿都颤了。

老道一想:这可得多加留神。

越留神越坏。

老道单手打稽首,口念:“元量佛

”别看他身量矮,声如铜钟。

老道一念佛,孙掌柜一想我也得说一句呀:“啊,好家伙

”人家念无量佛,他念好家伙。

老道又念了一句:“无量……寿佛。

”孙掌柜一听:噢,加字儿啦

我也加字儿:“一大堆破烂家伙

” 老道一听:他这家伙还真不少,我没那么多家伙,干脆跟他打哑谜得了。

冲孙掌柜伸出一个手指头去,这就是哑谜。

老道是说:你别瞧不起我,我有“一佛顶礼”。

孙掌柜不懂啊,他撕皇榜的时候不是说会打哑谜吗

可是他打那哑谜跟老道这个不一样啊,他是肉市上卖猪肉的,这个猪多大分量、多少钱、多少整、多少零,两人拉拉手儿,是这个哑谜。

他一看老道伸了一个大拇指:这是干什么

伸一个手指头……噢,要跟我喝酒划拳哪

没关系,来,你看这个

——他伸出俩手指头来,他是什么意思哪:你“独占一”呀

我“哥俩好”——嘿,他划上拳啦

这下老道可害了怕啦

哎呀

我伸一个手指是“一佛顶礼”,他伸俩,是“二圣护身”哪——让他给蒙上来啦。

老道又伸了三个手指头,那意思是说“三皇治世”。

孙德龙这儿又琢磨了:什么

“三大元”

好,“五魁首”

——他伸了五个手指头

老道一看:嗯,对

“三皇治世”正对“五帝为君”哪。

——全弄到两下去啦

老道一拍心口,他是说:“佛在心头坐”。

孙掌柜一瞧:好小子,你拍胸口,怎么,你还不服气

(手拍脑袋一下)啊嘿

他那意思是说,我也不怕你

老道一看:哟,我“佛在心头坐”,他“头上有青天”哪。

——满弄拧了

老道一看,打哑谜我赢不了他了。

拿过一张黄毛边纸来,嗤楞一下,把宝剑拉出来了。

孙德龙一看:“干什么

要抹脖子呀

”老道把纸裁了三条儿,用朱砂笔刷刷刷画了三道符,火绒火石打着了,把蜡点着,用宝剑尖儿扎起一道符来,在蜡火上一点,口中念念有词,一晃这宝剑,这团火越晃越大,他要火烧孙德龙。

孙掌柜还开玩笑哪:“嚯嚯嚯嚯嚯,老道,那么大个子别玩火呀,玩火睡觉尿炕,妈妈打屁股。

”老道这个气呀

这团火光有茶杯粗细,晃来晃去就有冰盘大小了。

按理说,这道符就那么一个纸条儿,沾火就完了。

为什么这火越晃越大呢

其实并不是念咒念的,画符的朱砂里头有药材,所以火越烧越大。

到了冰盘大小,这团火就甩过去了,直奔孙掌柜面门,孙掌柜往旁边一斜身儿,一歪脑袋:“好小子,烧人哪

”明朝人是拢发包巾,这团火擦着孙掌柜的耳根台子,过去的,磁啦一下,烧去了半边发罄。

孙掌柜用手一胡噜,把手也烫了。

桌上有一碗无根水,这碗凉水救了命啦

往脑袋上一浇,哗

火灭了。

老道一看头道灵符没成功,再来一张,把第二道符点着了,孙掌柜一瞧:“好小子,得理不让人啊,烧完这半拉再烧那半拉,一根头发没有了。

你当老道,让我当和尚,咱俩一块儿化缘去。

我不想出家呀

别等他再烧我了,我先给小子一钩竿子吧。

”顺手抄起钩竿子来,冲着老道面门瞄准。

老道装模作样,闭着眼睛,摇晃脑袋,嘴里嘟嘟囔囔装着在那儿念咒,他这一闭眼睛,孙掌柜得搂了。

怎么

他好瞄准呀

拿着钩竿子来回悠达,悠达欢了,这叫杆儿朝前,钩在后,觑着目,往对过儿瞅,对准了前拳撒后手儿。

他说:“着家伙

”他要是不喊这句呀,正打到老道的面门上;他这一喊,老道睁眼一看,直戳戳一俨栅门而来。

“无量佛

”往旁边一斜身儿,还算好,没打着。

您可听明白喽,杆是没打着,后头这俩钩儿可不饶人哪,喽哧一下正钩到腮帮子上。

往下一拨钩竿子,带下两条子肉来,疼得老道捂着腮帮子直念:“无量受不了的佛

”孙掌柜还跟着起哄哪:“不留神,挨家伙

”老道这个气呀

再一看钩竿子,他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心里更害怕了:“哎呀,我太不识时务了。

刚才那位法官来的时候,足踏祥云,金光护体,从天而降,这一定是十八罗汉大罗金仙。

现在一看果然是大罗金仙,若不然怎么能把西天如来佛的八宝如意紫金钩拿来

”其实,那是搭猪用的

孙掌柜可乐了:“小子,你把我头发烧了还能长啊,你这腮帮子破了,锅碗的不会补啊

”他这心里一痛快,可高兴了。

老道更害怕了:头道符我烧了他半边发害,二道符未曾发用,他就打了我一八宝如意紫金钩。

再一瞧孙掌柜那儿提溜着一个钱口袋,老道更嘀咕了:他还带着百宝囊哪

再一看,孙掌柜腰里头拴着把酒壶。

好家伙

还挂着翻天印哪

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他瞧什么都有用啦

越琢磨越害怕,干脆,三十六着——走

“无量佛,贫道我要回国交旨。

”“哎

你要是走我可祭法宝

”“别价

我先去见你家万岁爷。

”说完这话一抖袍袖,冒出黑烟,变了个戏法就下台了。

老道走到太和殿前往那儿一跪,磕头如同捣蒜:“天邦大国万岁开恩,小国使臣前来请罪。

”皇上那儿看得明白呀

可是他俩打的哑谜念的什么“无量佛”、“好家伙,,这全不懂;又瞧老道拿火烧人,孙掌柜拿水把火烧灭了,皇上高兴了:“好

水能克火。

”再看老道又点起火来了,心想:讨厌的东西,你已经赢了何必赶尽杀绝。

皇上净顾瞧这火了,没看见钩竿子怎么过去的,一瞧老道腮帮子流血了,皇上拍着巴掌直乐:“我国法官得胜了。

好法宝

好法宝

”现在一看老道下来了,皇上明白,这是他输了,说:“了义真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讲

”“啊呀

天邦大国万岁开恩。

敝国认输,情愿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嗯

我得问问你,你们俩见面说‘无量佛,这是怎么句话

”“这是我们出家人的见面礼儿。

”“那么他说那‘好家伙,哪

”“那我实在不懂,不知道什么叫好家伙。

”“那么你说那‘无量寿佛,哪

”“这是问候。

”“那我国法官说那句‘一大堆破烂家伙,哪

”“那想必是贵国法官家伙太多了。

”一指腮帮子,“我这不挨了一家伙吗

”“后来你不说话,伸出一个手指头是怎么回事

”“是打哑谜,我说的是‘一佛顶礼’。

”“我国法官伸俩呢

”“他说他有‘二圣护身'。

”“你伸仨呢

”“‘三皇治世'。

你家法官又伸五个,他说有‘五帝为君’;我一拍胸口说‘佛在心头坐',他一拍脑袋,说他‘头上有青天’。

”——嘿

全蒙对了

皇上说:“那么你那火是怎么回事情

”“万岁开恩,我是想把贵国法官烧下法台。

”“哼

出家人不讲慈悲,脸上是被什么伤的

”“八宝如意紫金钩。

”他就不知道是搭猪用的,跪在一旁听候发落。

皇上往法台上一看,忙跟解大人说:“咱们的法官怎么还不下来呀

”他得下得来呀

孙掌柜在台上转磨:“哎

这是怎么回事

倒是输了赢了

”他还不知道哪

皇上一瞧,说:“想必我家法宫、被魔火烧伤,赶快派人把法官接下法台。

”皇上这句话积大德了。

刚才扔上去的,这要是往下一跳非摔死不可。

皇上一说把他接下来,有人立好了云梯,孙掌柜顺梯子就下来了。

解大人过来说:“走,跟我见皇上去,要多磕头少说话。

”怎么哪

怕他见皇上再来个“咱哥俩老没见了”

孙德龙到了太和殿前,冲皇上作了个大揖:“嗬

”皇上一瞧:你要咬我是怎么着

“咱给老皇上磕头了。

”他这一赢,皇上高兴:“法官抬起头来。

”别人都得说“有罪不敢抬头,',等皇上说“恕你无罪”,这才抬头,孙掌柜满不懂,一抬头直眉瞪眼瞧着皇上:“干什么

”上人见喜,皇上乐了:“法官你斗法是输了是赢了

”孙掌柜就怕问这句,输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低下头去,装没听见。

他这一低头,皇上又问:“你输了你赢了

”他往旁边一看,正瞧见老道。

正赶上这时候皇上问第三句:“法官

你跟老道斗法是输了是赢了

”“我说皇上,你老人家问我输了赢了,这个话我不好说呀

怎么呢

我要是说我赢了那叫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可我要是说我输了吧,我干什么来了

没有金钢钻就不敢揽瓷器

”解大人一听:你哪儿那么多俏皮话呀

“你老人家问我输了赢了,你别问我。

”一指老道,“你问他

他说我输了就算我输了,他说我赢了就算我赢了。

老道

你要是说我输了,咱俩上台再来来

”老道一捂腮帮子:“别来了

他赢了。

”“皇上听见了吧

我赢了

我赢了

”皇上问:“法官,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孙,叫孙德龙。

肉市德龙馆那个小买卖是我开的,咱是准斤十六两绝不少给分量。

”——谁问你这个了

“你们俩一见面,他说‘无量佛;是怎么回事

”“这‘无量佛’是怎么句话

皇上,这个老道我认得。

”老道一听吓了一跳:他认得我,我怎么不认得他呀

你哪儿认得去,他是卖猪肉的

“这个老道是化缘的。

”“化缘干吗说‘无量佛’呢

”“我开肉馆子,他们化缘,和尚念‘弥陀佛’,老道念‘无量佛’,就是跟我要钱哪。

”“那么你说那‘好家伙’哪

”“我说‘好家伙’,是心里想,怎么刚走俩化缘的又来一个

”老道听着这通窝心哪

“那么你们俩人打哑谜,他伸一个手指头是怎么回事情

”孙掌柜一听:这回可糟了,怎么说呀

老道伸一个手指头,是“独占一”,我“哥俩好”,“三大元”、“五魁首”

合着我们俩没斗法,在哪儿划拳哪

这不象话呀。

得啦,干脆我瞎编个词儿吧。

这一编词把老道给送下来了。

“皇上,他没跟我打哑谜

”皇上说:“怎么

,他伸一个你伸俩,他伸仨你伸五个,他一拍心口你一拍脑袋,这不是打哑谜吗

”“不

我俩是讲买卖呢

”“讲什么买卖呀

”“老道知道我是肉市上卖猪肉的,他庙里头办喜事,他想买我一口猪。

”老道心说:我多咱想买他一口猪哇

皇上问:“那么你伸俩手指头呢

”“我说别说你买一口猪,买俩我也有啊

他说要个三十来斤的,我想,我那儿顶少也有五十多斤呀;他说可得带下水——心肝肺,我一拍脑袋,那意思是说:甭说心肝肺,(手拍脑袋一下)连猪头都是你的呀

” 得,满拧


陈涌泉先生是目前为数不多的宝字辈相声演员,今年已经90岁高龄。采访这样的老先生,在感觉到机会难得的同时总有些顾虑,唯恐他们在表达上有所欠缺,有些事情问不出来。


2019年2月采访当天,敲陈先生家的门,能听到屋里的电视声音,但敲了老半天也无人应答,只好打家里的电话,陈先生这才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开门。原来是耳力不大好他看电视只能放大音量,敲门声就听不太清了。


陈先生不仅为我们准备好茶水,还在茶几上把当年相声改进小组出的书摆放整齐,采访结束前还请我们看当年《武松打虎》等作品的获奖证书。


采访过程中陈先生的思路还是很清晰,除了对与李金斗老师合作的起始时间记忆模糊,其他很多事情都记得比较清楚,除了回答我准备的问题,还主动提到《省略语》再创作和北大讲课事宜。尤其说到相声世家的概念,以及进演出北京曲艺团和广播说唱团的关系时,老人家还声调提高,表现得有些激动。


见陈先生在采访各方面都准备得那么周全,到合影的时候我不由感叹,“一看您就是老艺术家风范,知道我们来提前把资料都准备好了,还专门穿了件红毛衣。”老先生哈哈一乐,“我是爱穿红毛衣。”


顺便说一句,此轮访谈也联系到陈先生的老搭档李金斗老师,尽管我一再争取,但最后他还是婉拒了采访。另外当听说我已经采访到陈涌泉先生,他说那陈先生说的也就代表我说的了。


陈涌泉访谈录


陈涌泉:1932年生,北京人。出生于相声世家,拜谭伯儒为师。建国后曾担任北京相声改进小组文书,后参与创作《牵牛记》。1986年和李金斗搭档,表演经典相声《武松打虎》。他和李金斗配合默契,珠联璧合,是相声界的合作典范。代表作品包括,《武松打虎》、《老鼠密语》、《捉放曹》、《山东二黄》、《省略语》等。收有徒弟刘辰、王辅庭等。


采访时间:2019年2月26日


陈涌泉先生接受采访中。

“我们也给毛主席演过相声”

问:我看您墙上这幅字“相声世家”还是刘炳森先生写的。这是他什么时候写的呀?

陈涌泉:这可有些年头儿了,刘炳森现在都已经没有了。

问:您出身相声世家,外祖父和父亲都是相声名家,您的辈分也很高,是宝字辈的老先生。

陈涌泉:现在是最高辈儿了。

问:您小时候学相声都是跟谁学啊?跟父亲,还有其他长辈?

陈涌泉:我从小就听,当时对相声就有一些印象。等我入了相声改进小组拜了谭伯儒以后,我有些东西又重新学。我是入室弟子,每天早晨上师父家去。当时正是朝鲜战争打响的时候,我主要就会两段儿,《美帝侵朝现形记》和《如此美国》。有些段子我想学,可是没有本子,那我就听,因为我有超强的记忆力。我和我师弟赵世忠都是入室弟子,那时候我们俩一起对词儿,我师父听,听我们迟急顿挫不对就给我们指出来,等我们熟悉之后站起来说的时候师父瞧着,认为我们可以上场演了我们这才上场。

问:那会儿您是逗还是捧啊?

陈涌泉:逗。那时候我一直是逗的。

问:那等于这两段作品都是新相声,不是传统段子。

陈涌泉:对。

问:那您拜谭先生是……

陈涌泉:1951年,我19岁。

问:从1951年您开始系统学相声,我看您当时在相声改进小组还担任了文书。

陈涌泉:是。因为我是中学生。

问:那时候算是高学历。

陈涌泉:对,我是学历最高的了。


高中时代的陈涌泉


问:侯宝林先生他们都没怎么念过书。

陈涌泉:没有。

问:对于相声发展来说,相声改进小组的成立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您还记得小组成员当时都做了哪些事情吗?

陈涌泉:一个是改进,过去有些低级的、庸俗的、要便宜的内容都去掉了,能改的段子继续说,不能改的就放弃。相声小组出了很多书。

问:包括您那段《美帝侵朝现形记》,还有侯先生说的《一贯道》。

陈涌泉:对。

问:您当时负责什么?

陈涌泉:他们开会我记录,来往信件我答复,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写。

问:对他们的工作状态您还有印象吗?比如侯先生他们?

陈涌泉:他不常来,主要是孙玉奎盯着。

问:从五六十年始,您也开始写相声了,比如《牵牛记》。

陈涌泉:对,《牵牛记》。

问:它反映的是重大军事题材,这在当时的相声界是比较少见的。

陈涌泉:这是全国第一个用相声形式反映毛主席军事战略思想的作品。

问:它写的其实是刘邓大军的事情。

陈涌泉:对,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

问:当时这个任务是怎么到您头上的,还是您自己想到的?

陈涌泉:这是领导分配的。

问:是改进小组分配的吗?

陈涌泉:不是。那是1961年,已经国营了。

问:有院团了。

陈涌泉:对,北京曲艺团。我执笔,三个人写的,还有王长友和刘司昌。我们写出来之后,先在《曲艺》杂志上发表,随后其他杂志社也出了,一共出了八个版本。

问:是谁演的呢?

陈涌泉:是我和史文惠演的。

问:也是您逗。

陈涌泉:他逗,我捧。后来领导决定改由“二赵”(赵振铎和赵世忠)来演。不是多次被打倒吗?他复出之后我们曲艺团接着演这个作品。有一次在音乐堂组织相声大会,其中“二赵”演《牵牛记》,说到根据毛主席战略思想,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展开大的序幕,当说到这儿台底下的掌声和欢呼声持续了一分半钟。

问:当时复出了,所以大家才有这种反应。

陈涌泉:他在群众当中有威信。“二赵”还曾经进给毛主席演过《牵牛记》。

问:毛主席是爱听相声的,侯宝林先生和马季他们也都去表演过。

陈涌泉:我也去过。

问:您演的是什么?

陈涌泉:我演的是化妆相声。

问:那是什么时候?

陈涌泉:1962年9月,演的是《两个理发员》,我和史文惠演。


化妆相声《两个理发员》,左为陈涌泉


问:毛主席的反应您还记得吗?

陈涌泉:那天不光毛主席去了,主席也去了,他的夫人王光美也去了,朱德总司令也去了,他的夫人康克清也去了。就在毛主席的小礼堂。

问:那是一个什么场合呢?9月演出,是要迎国庆吗?

陈涌泉:跟那都没关系,那是一个舞会,在舞会休息的时候我们演相声。我们演完毛主席也鼓掌。

问:进门时候严格吗?还记得吗?

陈涌泉:记得。由西门进去的,公安部的车接我们,我们北京曲艺团去了两场,我们一场,罗荣寿他们一场。

问:像侯先生他们……

陈涌泉:不挨着,他们是他们。过去总宣传他们,不宣传曲艺团,他们压制曲艺团。就好像因为他们是中央的,北曲是地方的。


“《武松打虎》一共改了八次”

问:更多的人认识您,还是在您和李金斗老师合作之后。我看您写过一段作品叫《如此多情》,建国30周年演出还获过奖,这段子主要是什么内容?

陈涌泉:说的是两个人追公共汽车卖票的,出了一些洋相。

问:是讽刺型作品。


陈涌泉:讽刺的,得了全国一等奖。是我和刘司昌一起写的。

问:那这是谁演的呢?

陈涌泉:李金斗、梁厚民、张蕴华(李金斗妻子)、我。


化妆相声《如此多情》,右起依次为陈涌泉、梁厚民、张蕴华、李金斗


问:那这也是一段化妆相声?

陈涌泉:化妆相声。

问:梁厚民先生不是说快板儿吗?

陈涌泉:对,他也演来着。

问:有段时间化妆相声很流行。

陈涌泉:很风行。


化妆相声《如此恋爱》,左为陈涌泉


问:有点儿像后来的小品,比如陈佩斯他们早期那种。

陈涌泉:现在的小品已经不是小品了。早年的小品是演员去考试人家出一个题目你即兴表演,现在等于是独幕喜剧了。有时候还上去很多舞蹈演员,这跟小品挨不上了。

问:金斗老师你们最早是怎么走到一起开始合作的?

陈涌泉:1990年的时候我得了一场病。当中我也受了一些气,得了心脏病,心力衰竭,1990年那年我住了40天医院,歇了一年半。金斗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好,所以后来他找了李建华,还是我帮着找的,然后我就撤下来了。歇了一年半我好了,他已经有李建华一起合作了,我就不能再跟他合说,但是我会单口相声。金斗组织了周末相声俱乐部,于是我上那里说单口相声。想当年在改进小组的青年演员当中,就我会单口相声。《君臣斗》我会全的。

问:那太难得了。您在俱乐部说过《君臣斗》吗?

陈涌泉:说过呀。

问:那得说多长时间啊?

陈涌泉:我就说四段。现在青年演员多,观众也等不及,他们需要听演员出快包袱儿,《君臣斗》中间包袱儿少,所以我只说“对对子”、“打灯谜”、“玫瑰枣”、“见屈原”。其他的单口我还会《日遭三险》、《抬杠铺》、《拉房纤》、《贼说话》、《无鬼论》。

问:如果不考虑观众口味,《君臣斗》如果全说下来,那得说多长时间?

陈涌泉:我没全说过,但是我会。

问:我们平时听到的版本大多是刘宝瑞先生那个录音版本。

陈涌泉:电视台现在一说好像就刘宝瑞会,不对。我说《日遭三险》的时候,他们前面介绍也先说刘宝瑞,我这跟刘宝瑞没关系,我是跟赵霭如学的。

问:陈老,您还没有说最早是怎么和金斗老师一起搭档的。

陈涌泉:(结束)我病好之后三个人找我,因为他们知道我会的多。殷培田找我,史文惠知道我病了他就搭上李国盛了,后来李国盛又和笑林一块儿说,所以史文慧后来又找我。金斗上我那儿去三次,请我跟他合作,最后我考虑跟金斗一块儿。因为金斗这个人很讲义气,而且他会的我都会,他原来跟王文友合说,王文友嗓子不行,只要是唱的腿子活都演不了,我本身会唱京剧,而且我还会拉胡琴儿。

1981年,陈涌泉、李金斗等参加曲艺界“五四”演出


问:您和金斗老师合说过很多经典作品,最有名的就是1986年的《武松打虎》,这也是你们相声事业腾飞的开始。

陈涌泉:高峰。


相声《武松打虎》

问:创作方面你们还去登门求教了京剧名家李万春先生,您又是懂京剧的。

陈涌泉:所以我唱那四句的时候是满堂彩。京剧老生的段子我会30多段。

问:去李万春先生家是你们俩一起去的,这是谁的主意啊?

陈涌泉:金斗的主意。进门我们就说,我们搞了一个节目《武松打虎》,我们知道这个戏您演得好。我们把台词念了念,李万春说,你们这是按照《戏考》上写的,算大路活,我们演的和这个不一样,我给你们放一盘录像你们看看。我们一看录像就感觉与众不同,我们就开始改本子,一共改了八次。

问:那就是说,去当面请教就对了。

陈涌泉:对了,按照原来那个演不行。戏曲老先生们还是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问:您在这个作品中主要是正唱。

陈涌泉:对,我这个是正的。

问:主要包袱儿在金斗老师那里。

陈涌泉:他“一赶四”,我就武松一个人到底。


相声《武松打虎》


问:金斗老师歪使,您正唱,这样很容易产生效果。如果自始至终都是歪的,效果也出不来。

陈涌泉:但他那些包袱儿还都得我翻。没有第二个人演,他学不了。


《武松打虎》获奖证书


问:《武松打虎》之后,你们又合说了很多作品。

陈涌泉:我们俩合作将近30年,演了100多段相声。

问:还上过几次春晚,表演《宠物热》、《对春联》。我们印象比较深的还有《老鼠密语》,这也是你们继《武松打虎》之后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这段作品很有现实意义,在当时很能够引发观众的共鸣,比如说到年轻人穿的文化衫,背后都印着字,“别理我”、“烦着呢”。

陈涌泉:那是一个大包袱儿。


问:这个相声非常贴近现实,您怎么看相声与现实的距离这样的问题?

陈涌泉:相声有贴近现实的,有不贴近现实的,都可以,但不贴近现实的如果离时代过于远,生活距离太大,就不行了。比如现在你再说《官衣贺喜》那就不行了。高德明说这段儿说得好。

问:现在有些人表演内容与现实距离比较远的传统活,正活只说十分钟,前面的垫话儿说得特别长。说回《老鼠密语》,这是一段子母哏作品,表演子母哏作品时,捧哏和逗哏如何更好地配合?

陈涌泉:捧哏的时候我用的是京剧里丑角的语言。里面他叫我“寡大妹子”,我叫他“光棍儿哥哥”,我要完全用粗嗓子跟角色就合不上,我就用小花脸的语言和金斗配合起来。


相声《老鼠密语》


问:那您京剧的功底又用上了。

陈涌泉:我们得的是第六届金唱片奖。

问:您刚才也说和金斗老师合作将近30年,您怎么评价这位老搭档的表演?

陈涌泉:他的表演一个是跟得上时代,一个是他肯下功夫,一个是他演出认真负责,他的活学得瓷实。他演老活比如《八扇屏》比他师父(赵振铎)演得还好,动作上就比他师父好。

问:按理说《八扇屏》也是赵振铎先生的拿手活。

陈涌泉:对。

问:1990年您生病之后,为什么给他推荐李建华老师来捧哏?

陈涌泉:李建华也是电视大奖赛得一等奖的。

问:《包公传奇》。

陈涌泉:对,年岁上俩人也合适,站在一块儿像一场“买卖”。现在有的搭档站在一块儿不像一场买卖。


李金斗、李建华


问:跟您合作以及跟李建华老师合作,在您看来金斗老师在表演风格上有哪些变化?

陈涌泉:李建华传统活不行,我跟金斗说李建华给你捧哏,等于给你摘了半拉膀子。传统活我会得多,说的唱的我都拿得起来。

问:那他们俩合作之后传统节目就要少说了。

陈涌泉:那太少说了。

问:所以后来他们说《新夜行记》和《红灯记》这样的新作品。

陈涌泉:对。

问:建华老师也有他的特点,面相比较憨厚,表现出那种拙劲儿看起来很有意思。

陈涌泉:对。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很高兴”

问:再聊一下您的单口,在俱乐部说单口之前您专门说过单口吗?

陈涌泉:说过。为什么说呢?原来我有一个捧哏的,叫郭文岐,是王长友的徒弟,我们俩演出效果很好,王长友说你们爷儿俩这场可以盯中场。后来王长友、高德明带着他离开曲艺团三团上东北,再后来王长友和高德明提出回来,团里同意,但郭文岐不行,所以就我没有捧哏的了。那段时间谁有工夫谁给我捧,我没有固定搭档。这时候汤金城也就是“汤瞎子”跟我说,爷们儿你这样儿不行,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你年轻嗓子也好,你练单口,他们演出你开场,我把《君臣斗》全教给你。旧社会的时候,我父亲曾与汤金城有恩。

问:您后来在周末相声俱乐部说单口说了几年?

陈涌泉:有个三四年吧。


陈涌泉表演单口相声


问:这些年观众们听单口少了,像方清平也说单口,但那更像是一种脱口秀,不如您说的传统作品故事性强。

陈涌泉:他说的是好几档子事儿。我说的这种,年轻人很少会。

问:现在单口相声演员也少,即使是方清平老师这种演员也已经非常少见。现在有些单口相声表演起来更像脱口秀,您怎么看?

陈涌泉:实际是脱口秀。

问:去年《相声有新人》出来一位单口相声演员周培岩,有人评论他的单口就像脱口秀。

陈涌泉:不能拿脱口秀当相声。但只要观众认可,那就让他说去,反正我绝不说脱口秀。

问:早些年我们还能听到殷文硕老师的一些单口作品。

陈涌泉:殷文硕出过一本书叫《官场斗》。那时候他来找我,他管我叫叔,他说我来求求您,我师父(刘宝瑞)会得不全,我听说您会全的,您能不能把我缺的给补上?我说行,我回忆一下,都给你补上,下回你带个录音机来,我给你录音你拿回去。后来我就全给他补上了。

问:您当年学这些单口的时候,是全凭脑子记,还是也得写下来?

陈涌泉:得写下来。《抬杠铺》我是跟谁学的呢?师胜杰的父亲。

问:师世元。

陈涌泉:对。我们到东北演出,他们演员不够,我们帮他们补场。师世元说的就是《抬杠铺》,我一听干净利落,听两次我就听会了。

问:当时他们在沈阳有个相声大会。

陈涌泉:相声茶社。

问:据说师胜杰几岁的时候就在那里登台。

陈涌泉:我去的时候他才那么点儿高。他爸和他妈都演。


师胜杰与于世德

问:他也算世家。

陈涌泉:这个呀,不对,只有父子说相声,这不能叫世家。

问:得三辈人。

陈涌泉:非得三辈才能叫世家呢,两辈只能叫门里出身。

问:现在很多人管两辈的也叫世家。

陈涌泉:现在明白的人太少了。我说的《拉房纤》,那是高德亮教给我的。在后台他一边儿抽烟喝茶一边儿跟我聊,蘸着唾沫画图给我说这个,那时既没有录音也没有录像,他说这一遍我就记住了。另外还有一档子事儿。张喜林有个徒弟叫赵小林,他写了一个段子叫《省略语》,交给我们了。我拿回来一看,题材很新颖,但是内容有点儿乱,也不够完整,最主要是没有底,我从头至尾给它改顺了,包袱儿更合适,到最后把底加上。赵小林一看说,改得太好了。然后金斗我们爷儿俩就使了这活,那时候演员互相学的不多,可是我们演完《省略语》以后,有十三对演员都把我们这个学走了。


问:因为这段作品演出效果很好,而且适合当小段儿来说。

陈涌泉:效果很好,不大不小。

问:最后的底是三联书店的等着叫三书(叔)。

陈涌泉:对,这是我加上的。

问:这属于演员的二度创作。

陈涌泉:对。后来我们到香港去演出,香港电视台要录制,提出一个要求,香港说广东话,内陆说普通话,他们需要出字幕,本子要求是繁体字,我说行,我全给你们写繁体字。我是在日本侵华时期上的小学,时期上的中学,我学的都是繁体字,所以我能写出来,旁边姜昆他们都写不了。

问:那么多时代的相声发展您都是亲历者,现在的相声您关注得多不多?您怎么看?

陈涌泉:回忆起20年前,电视里放越剧、黄梅戏、豫剧,出了一批新演员,打“”倒台以后的相声高潮在那时候就过去了,相声不大景气,我就感觉我们后继无人。但是现在我高兴了,现在后起之秀八零后、九零后演员很多。那天刘洪沂收徒弟我讲话,我就说,老话讲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现在一大片新人,这是一种很好的现象,我今年都87了,我这就属于旧人了,参加活动我非常高兴。但是也有不足之处,北京电视台下午播放《笑动剧场》,有些段子比如《八大吉祥》,一共应该是“天、桃、林、海、灯、连、香、八”八个字,可那俩演员前面只用四个字,后面接《找五子》,没有这么弄的,这是胡来。还有《五行诗》,“金木水火土”五个字把“火”字去掉,这里没什么呀,你把它去掉干什么呀?

问:有可能是演员没有演,也有可能是电视台给掐了。您怎么看相声小剧场的发展?

陈涌泉:北京小剧场现在十几个了,还是比较繁荣。

问:现在的晚会相声不像八九十年代你们参加的时候那么兴盛,小剧场给了观众一个近距离接触相声的机会。现在的春晚相声也走下坡路,有时候甚至没有相声。

陈涌泉:现在的春晚不应该叫春晚,应该叫歌舞晚会,我对现在的春晚不感兴趣。

问:您看当年的春晚相声,姜昆老师他们一段儿,你们一段儿,牛群冯巩一段儿……

陈涌泉:侯耀文。

问:对,他和石富宽一段儿,还有笑林、李国盛,还有马季他们。那时候一台春晚就有五六段相声。

陈涌泉:起码有三四个。

问:前些年有一两年的春晚连一段相声没有,今年有一个,去年一到两个。

陈涌泉:而且也不怎么样。

问:对未来相声的发展,您还是乐观的对吗?

陈涌泉:我现在还比较乐观,谁知道再发展会怎么样呢?

问:现在的相声和你们那个时代比,您觉得有什么变化吗?

陈涌泉:现在新相声多,内容也比较丰富,这一点我比较高兴,但有些新节目不够成熟。

问:我听说现在有些演员上台之前不仔细对词儿,所以有时候观众会发现他们在台上表演没有准词儿。

陈涌泉:我们那会儿不成,非得瓷实了,老师认为可以上了这才成。当然有的时候也许有现挂,但现挂你得抓得好,不能瞎加。

问:还有现在听相声跟过去也不一样,晚会上说相声舞台离观众远,现在的小剧场观众和演员互动明显增强,喊句好儿还是好的,有的直接接演员下茬儿。

陈涌泉:这不正常。还有拿着“小巴掌”哗啦哗啦响的,这就给你搅了。

问:现在演员穿戴也花哨,戴个耳钉,染个头发。

陈涌泉:衣裳也不能胡穿,有人穿个大红的出来,这不成。另外我再说件事儿,1983年北京大学的汪景寿教授给我打电话,说侯宝林先生辞职不在北大教课了,你们爷儿俩能不能接?我跟金斗就商量,学生主要听我们什么,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我写了讲稿,穿插作品表演,我讲理论,然后俩人一起表演,结果这个课一讲,火了。后来北京师范大学请我们去讲,解放军艺术剧院请我们,中央党校请我们,北京市委党校请我们去讲。我们去新加坡演出,还给当地讲了三场,加入更多演员进行表演。

问:理论与表演相结合这非常好,据说侯先生最早去北大中文系讲课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上来讲一大套理论,结果学生们并不感兴趣,后来他有意加入表演内容,学生们才兴奋起来。

陈涌泉:嗯,我是从一开始就动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