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
当前位置:首页 > 生肖

奕在诗经里的句子(诗经里的句子)

奕在诗经里的句子(诗经里的句子)

本文目录一览:

那些来自《诗经》中绝美的句子,你能读懂其中的意境么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诗经·卫风·硕人

大意:巧笑的两靥多好看,水灵的双眼分外娇。

写美人的诗句,自古甚多,这一句可谓流传最早,成为后世评价美女的标准之一。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亮丽生动,气韵灵动。那楚楚动人的笑靥和顾盼生辉的秋波,是怎样的千娇百媚,令人销魂摄魄。

《硕人》,写的是春秋时代卫公夫人姜从齐国嫁到卫国时的盛况。这句诗描绘的绝代佳人正是卫庄姜。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诗经·周南·桃夭

大意:桃花怒放千万朵,色彩鲜艳红似火。

《桃夭》唱出了女子出嫁时对婚姻生活的希望和憧憬,用桃树的枝叶茂盛、果实累累来比喻婚姻生活的幸福美满。

清代学者姚际恒说,“桃花色最艳,故以喻女子,开千古词赋咏美人之祖。”

方玉润《诗经原始》曾言:“千古词赋香奁之祖”,意即《桃夭》这首诗打开了千古以来中国诗词歌赋关于女性容貌描写的宝盒。

“逃之夭夭”由本句引申而来,原形容桃花茂盛艳丽。后表示逃跑得无影无踪。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诗经·秦风·蒹葭

大意:大片的芦苇青苍苍,清水的露水变成霜。我所怀念的心上人啊,就站在对岸河边上。

《蒹葭》的美,因邓丽君和李健的《在水一方》,走进千家万户。它的美,远不止爱情里的渴慕和追随。

王国维曾将这首诗与“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相提并论,认为两者“最得风人情致”,这显然是着眼于它的意境,包含人生的象征意蕴。

在水一方的伊人,可以是触不可及的暗恋对象,可以是事业的追求,可以是生活的渴望......它具备难以穷尽的人生哲理意味。

三千多年前的《诗经》是中国最早的文学,是先民发自内心所吟唱的质朴抒情歌谣。一词一句都蕴含了情感之美,已融入进了民族的骨血中。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其中绝美的诗句太多,下面这八句,引用最多,流传最广。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诗经·卫风·木瓜

大意:你送我木桃,我拿美玉回报你。并不是为了答谢你,只期盼情意永好。

木桃和美玉,看似不对等的回报。而情人间相识相爱的美好情感,远超玉石的价值,将其赠送也不会显得贵重。正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诗经·邶风·击鼓

大意:生死相依,我们已经发过誓了,牵着你的手,就和你一起白头到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脍炙人口的名句,被多少情侣用来表白。但少有人知道,《击鼓》本是一首战争诗。

诗中男子怨战争的降临,怨征战无归期,怨生死聚散。想起曾经和女生白头偕老的约定,然而残酷的战争,却让他违背自己的诺言,硬生生将他和情人分离,读来令人心酸无比。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诗经·郑风·风雨

大意:风雨交加,天昏地暗,窗外鸡鸣声不息。风雨之时见到你,心里怎能不欢喜。

这天,风雨交加,昏天暗地,屋外鸡声四起,女子不禁思念起心上人来。

正在这几乎绝望的凄风苦雨之时,怀人的女子竟意外见到了久别的情郎。骤见欢欣,自可想见。大概,此时凄风苦雨中的群鸡乱鸣,也变成了煦风春雨时的群鸡欢唱。

正所谓“哀景写乐,倍增其情”。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诗经·小雅·采薇

大意:回想当初出征时,杨柳依依随风吹。如今回来路途中,大雪纷纷满天飞。

《采薇》,本是久戍之卒,在归途中的追忆唱叹之作。

士兵在回家路上,回想起当初出征时,杨柳青青,而今征战归来,感慨时光流逝,军旅艰辛无比,而自己的生命,却在战争中慢慢虚耗,触景伤情,黯然神伤。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诗经·王风·采葛

大意:那个采蒿的姑娘啊,一日不见她,好象有三个秋季长啊!

这是一首思念情人的小诗。说一天会像三个月,三个季节,甚至三年那样长,无非是为了极言思念之切、之深。

热恋中的情人,耳鬓相磨,朝夕厮守。恨不得将你我捏成泥,一个泥你中有我,一个泥我中有你。分离对他们是极大的痛苦,即使是短暂的分别,也倍感煎熬,所以就有了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诗经」里的那些“美到极致”之句子

诗经体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诗歌体式,它是中国诗歌的源头,后世的所有诗词样式,没有一种离得开诗经体的艺术养分。

一起来欣赏《诗经》中的美句吧!

1、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诗经•国风•周南•关雎》

译:水鸟应和声声唱,成双在河滩。美丽贤德的好姑娘,正是我的好伴侣。

2、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诗经•国风•秦风•蒹葭》

译:初生芦苇青又青,白色露水凝结为霜。所恋的那个心上人,在水的另一边。

3、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诗经•国风•王风•黍离》

译:知道我的人,说我心烦忧;不知道的,问我有何求。高高在上的老天,是谁害我如此(指离家出走)?

4、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诗经•国风•周南•桃夭》

译:桃树繁茂,桃花灿烂。这位姑娘要出嫁,喜气洋洋归夫家。

5、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诗经•国风•王风•采葛》

译:采蒿的姑娘,一天看不见,犹似三季长。

6、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诗经•国风•郑风•子衿》

译:我怀恋着倩影,我心伤悲!

7、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诗经•邶风•击鼓》

译:生死都与你在一起,和你一起立下誓言。牵着你的手,和你白头偕老。

8、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如蝤麒,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诗经•国风•卫风•硕人》

译:手指纤纤如嫩荑,皮肤白皙如凝脂,美丽脖颈像蝤蛴,牙如瓠籽白又齐,额头方正眉弯细。微微一笑酒窝妙,美目顾盼眼波俏。

9、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诗经•国风•卫风•木瓜》

译:你将木桃投赠我,我拿琼瑶作回报。不是仅为答谢你,珍重情意永相好。

10、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诗经·唐风·绸缪》

译:一把柴火扎得紧,天上三星亮晶晶。今夜究竟是啥夜晚?见这好人真欢欣。要问你啊要问你,将这好人怎样亲?

11、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诗经·郑风·野有蔓草》

译:有位美女路上走,眉清目秀美又艳。不期而遇真正巧,正好适合我心愿。

12、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诗经•小雅•采薇》

译:回想当初出征时,杨柳轻轻飘动。如今回家的途中,雪花纷纷飘落。

13、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诗经•国风•郑风•风雨》

译:风雨晦暗秋夜长,鸡鸣声不停息。看到你来这里,还有什么不高兴呢?

14、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诗经•国风•卫风•淇奥》

译:这个文雅的君子,如琢骨角器一般,如雕玉石般完美无斑。

15、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诗经•小雅•鹿鸣》

译:野鹿呦呦叫着呼唤同伴,在那野外吃艾蒿。我有许多好的宾客,鼓瑟吹笙邀请他。

内容资料源于【诗经】,供学习、交流使用。#教育##文化#

人生短促,何以长存——《古诗十九首》的生命意象及深层意蕴

作者:(周挥辉,系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毛军刚,系青年教师)

《古诗十九首》最早著录于南朝昭明太子萧统所编的《文选》,在跨越千年历史长河、经受风霜岁月洗礼后,沉淀为横纵古今、经久不衰的传世之作。正如钟嵘在《诗品》中发出感慨,“文温以丽,意悲而远,惊心动魄,可谓几乎一字千金”;刘勰也在《文心雕龙》中击节称赞,“直而不野,婉转附物,怊怅切情,实五言之冠冕也”;胡应麟更是在《诗薮》中为之倾倒,“兴象玲珑,意致深婉,真可以泣鬼神,动天地”。

其具体年代早已不可考,大体有东汉末年说、两汉说、建安说三种,当代比较一致的看法是东汉末年的桓、灵之际。当是时,秦汉第一帝国处于大厦将倾的边缘,四百年大乱世犹如挣脱牢笼的片羽,一种生命短促、世事无常的伤悲正在吹向人间。上承诗经楚辞,下启建安魏晋,浅浅寄言,深深道款,不作艰深之语,不写冷僻之词……一曲哀伤的咏叹调弥漫在十九首的字里行间,将离愁别恨、彷徨失意、情调低沉凝练在千余言中。

往事越千年,依稀可见汉末文人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浓烈的生命意识。在普罗大众的印象中,轻生死、重荣辱似乎才是大汉四百年的浩荡世风。从田横五百士的义烈有节、以死相从,到飞将军李广的不堪折辱、引刀自尽,再到强项令董宣的义不受辱、以头击楹,滥觞于春秋、麇集于强汉的轻生尚义故事至今仍能撄动人心。临近两汉的尾声,十九首中飘荡的生命悲歌犹在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生与死之间是什么关系?如何对待生存与死亡?

《古诗十九首》的生命意象

“意象”一词,当是“情意”和“物象”的结合,也是“主观”与“客观”的统一。《文心雕龙》将“意象”视为“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意”为借助客观物象表达的主观情意,“象”是与主体发生情感关系的客观物象。具体而言,意象就是寓“意”之“象”,是用来寄托主观情思的客观物象,是客观形象与主观心灵融合成的带有某种意蕴与情调的东西,是客观物象经过创作主体独特的情感活动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艺术形象。

回溯到上古先民生活时期,时人将四周随处可见的物体当作情感载体,来抒发自己的喜、怒、哀、乐、爱、恶、欲等情绪,并最终汇聚成我国的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诗经》中出现过的意象达到数百种之多,按照内容可以主要划分为鸟兽虫鱼等动物意象、草木蔬果等植物意象、山水云雨等自然意象、嗟叹鸣啭等声音意象,按照属性可以划分为装饰性意象、描述性意象、排比性意象、比喻性意象、扩张性意象。

具体到《古诗十九首》,其中涉及生命意象的篇目包括《青青陵上柏》《今日良宴会》《明月皎夜光》《冉冉孤生竹》《回车驾言迈》《东城高且长》《驱车上东门》《去者日以疏》《生年不满百》,囊括的诗句包括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奄忽若飚尘、促织鸣东壁、白露沾野草、秋蝉鸣树间、伤彼蕙兰花、将随秋草萎、人生非金石、秋草萋已绿、蟋蟀伤局促、年命如朝露、白杨何萧萧、松柏夹广路、寿无金石固、白杨多悲风。

首先,动物意象包括促织、秋蝉、蟋蟀。由于促织是蟋蟀的别名,本质上动物意象只有蟋蟀和秋蝉两类。其一,蟋蟀成虫在夏日,平时在野外,深秋进屋避寒,便意味着岁暮即将来临。《诗经·蟋蟀》中的“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一句,是最早借秋虫蟋蟀来感叹人生短暂、时间易逝的诗歌。无论是“促织鸣东壁”还是“蟋蟀伤局促”,展现出的都是生命即将走向终结的秋日蟋蟀,表达的也都是对生命将尽的哀伤与无奈。其二,蝉的幼虫在夏季鸣叫不止并羽化为成虫,深秋以后声音渐小且逐渐死光。《离骚》中的“蟪蛄鸣兮啾啾,岁暮兮不自聊”一句,就以蝉声逐渐寂寥来表达岁月流逝、时光迟暮之感。《古诗十九首》中的“秋蝉鸣树间”,同其他意象一起共同表达了感叹、伤痛和悲哀等多种情绪。

其次,植物意象包括陵上柏、野草、蕙兰花、秋草、白杨、松柏等。按照草木属性的不同,大致可分为松、柏、杨等乔木植物,以及花、草等草本植物。其一,松、柏、杨都是古代墓地上常种的植物,正如春秋《含文嘉》曰:天子坟高三仞,树以松;诸侯半之,树以柏;大夫八尺,树以栾;士四尺,树以槐;庶人无坟,树以杨柳。松柏为天子诸侯墓地所植,四季常绿、寿命极长,象征万古长青、精神不死。白杨为黎民百姓墓地所植,虽不及松柏栾槐贵重,但寿命依旧可长达200年。《诗经》中的松、柏、杨通常以正面形象出现,《古诗十九首》将理想的长寿愿望与现实的短暂人生作对比,更加强化了生命短促、世事无常的伤悲。其二,无论是受人喜爱的蕙兰还是无人问津的小草,生长周期短则几日、长则不过一年。正在开放的蕙兰在不久后就要枯萎,萧瑟寒秋的野草即将迎来生命的结束,这些生命短暂的花草物象也成了诗人感慨四时变化、岁月匆匆的情感载体。

最后,自然意象包括涧中石、飚尘、白露、金石、朝露。按照物体属性的不同,大致可分为金、石等较为永恒的物质,以及尘、露等稍纵即逝的物质。其一,金石常用以比喻事物的坚固和刚强,如《楚辞·招魂》中的“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及《荀子·劝学》的“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有汉一代追求长生,相信生命会在死后世界绵延不绝,盛行事死如生、羽化登仙的丧葬观念。《古诗十九首》直接点明人寿难比金石,以表现对宇宙永恒与人生短暂的思考。其二,尘土因风而起旋聚旋散,露珠随太阳出现而蒸发,个体的存在受外界力量所控制,且存在之短更是片刻之事。《庄子》中的“得其所一而同焉,则四支百体将为尘垢”将生命所寄的身体看成尘垢,《九辩》中的“秋既先戒以白露兮,冬又申之以严霜”暗喻了生命的衰落,《薤露歌》中的“薤上露,何易晞”象征着生命的短暂,飚尘、白露、朝露等速朽物象共同表达出对节序如流、生命易逝的感叹。

草木、金石、虫鱼的深层意蕴

总体来看,《古诗十九首》对《诗经》《楚辞》有着明显的继承,主要出现了有关生命的两大意象群:一类是象征长寿、永恒的意象,用宇宙自然的永恒反衬个体生命的短暂,展现理想无限和现实有限这一矛盾;另一类是象征迟暮、速朽的意象,突出暗淡、萧条、寂寥、凄切的特点,表达悲凉、孤独、失意、惆怅的心情。岁月的短暂强烈地冲击着诗人的精神世界,让生者深知人生不可能像松柏般常青、金石般永固,更似花草般脆弱、尘露般易逝。既然形体死亡是人类必然的归宿,那么应该如何对待当下的人生呢?

对此,《古诗十九首》提出了两种思考:一是建功立业,例如“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守贫贱,轗轲长苦辛”;二是及时行乐,例如“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大多数文人一方面都有转徙沟壑的经历和世身无常的感受,另一方面又有优于黔首的生活和高于常人的地位,这导致两种观念皆“托为一意,托为一物,托为一境以出之”。自此,后人也能从草木、金石、虫鱼等生命意象,一探东汉末中下层文人的生命意识,一究中国古代文学的渊源流变,一窥治世晚期末世前夕的社会变化。

从哲学视野来看,《古诗十九首》与个体的觉醒密切相关。人类文明早期通常与神灵有着紧密联系,华夏文明的诞生伊始也不例外。商周鼎革之际,周人反思“大邑商”被“小邦周”取代的原因,提出了“天命靡常,惟德是依”的观念,对殷商“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的传统进行了世俗化改造,以注重道德的礼乐文化取代了崇拜鬼神的巫觋文化。对上帝的虔诚,意味着殷人在主动消解自己的主体性;对天命的思考,意味着周人在精神上开始有了人的自觉。进入礼崩乐坏的春秋战国即“人类历史的轴心时代”,以孔子为首的儒家学派将礼乐制度的外在规范具象为人心固有的伦理纲常。进一步来讲,礼乐伦理由外部的道德律令变成了人的自觉追求,基本塑造了重今生轻来世、重人伦轻鬼神的中国文化倾向。当列国纷争走向天下一统,儒家同汉廷合作建立起适应大一统的世界观、历史观和道德观,并以和平颠覆的方式拥戴王莽上位从而达到了理想巅峰。不过乌托邦式的托古改制让儒生的愿望落空,自此东汉的士风又趋向利禄一途。即便东汉王朝试图用谶纬之说和今文经学收拾人心,但其愈发走向繁琐、僵化和荒诞的现实,让不少人试图从其他学说中找到处理社会危机的办法或解决个人心灵的问题。身处帝国大厦将倾、儒学逐渐衰微、价值标准失衡的时代,《古诗十九首》的作者群体一方面试图摆脱传统儒家思想的束缚,另一方面又未能找到新的精神寄托,只能从内心出发表达对功名富贵的追求以及及时行乐的愿望。不过从前文概述的长时段来看,这在中国历史上并非首次在精神上有了人的觉醒,无论是在群体自觉还是个体自觉方面。

从文学视野来看,《古诗十九首》与文学的自觉紧密关联。文学由作家、作品、世界、读者构成,包含文学主体、文学形式、文学观念和文学批评四个概念。任何一个民族的文学史,无不经历了从自在到自觉再到多元的历史进程。中国文学的源头有神话说、劳动说、卜祝辞说等种种,不过中国古代诗歌的源头仅有两类:《诗经》的创作主体是贵族、农夫、妇女等群体,以现实主义方式创作,形式以四言诗为主;《楚辞》的创作主体是屈原、宋玉等个体,以浪漫主义方式创作,形式以骚体赋为主。也正是在历史的轴心时代,孔、孟、老、庄等人提出了“兴、观、群、怨”等一系列稍显粗糙的文艺思想和文学批评观念。两汉时期,两者在传承创新中分别发展为乐府诗和汉赋,乐府诗发展到成熟阶段即为五言体冠冕的《古诗十九首》。以《古诗十九首》为界划分两个文学时期:两汉涌现了一大批文学创作主体,发展出独到的文学形式,兼具伦理与审美两种文学观念,不过在官方儒学的主导下以“寓训勉于诗赋”为主;魏晋南北朝出现了更多成体系的文学选集和批评著作,在文学观念上也一定程度上摆脱了经学的束缚,倾向于单纯的文艺创作而非政治教化的工具。从文学的四个维度来看,中国古代文学的自觉应当早于魏晋南北朝,但在魏晋南北朝发展出令人不可忽视的重要特征。换言之,《古诗十九首》在文学形式上标志着从四言诗到五言诗的成熟,在文学观念上体现出政治教化向自由抒情的变化,可谓是魏晋南北朝文学风格的先声。正如南宋诗论家张戒的观察,“建安、陶,阮以前,诗专以言志;潘、陆以后,诗专以咏物”。

从史学视野来看,《古诗十九首》展现时势的变迁。春秋战国时期,世世代代、父死子继的宗法分封制和世卿世禄制逐渐衰落,潜隐在社会中下层的大量人才在乱世洪流中脱颖而出。身处大动荡、大变革、大发展的阶层流动时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等理念成了许多士人的坚定信仰。迨至秦汉新立,依靠军功选拔的地主阶层取代世卿世禄的血缘贵族,到了西汉末期甚至演变成为具有强大势力的豪强地主。东汉时期,先秦儒家的大同理想已在王莽变革中宣告破灭,豪强地主正在加速转化为在政治、经济、文化三方面拥有巨大优势的世家大族,一个兼具地主、学者、官僚三重身份的士大夫阶层逐步走上历史舞台。内外战争频发、土地兼并严重、门阀士族渐起、寒族前途晦暗……东汉末年的中下层文人已经很难在信仰崩溃、阶层固化、生活艰难中实现人生理想,正如桓、灵时期的民间《童谣》所唱:“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既然已经陷入信仰和生存的双重危机,文人们将部分注意力从宏观叙事转移到个体生活之上也当是人之常情。换句话说,文人们在诗句当中呈现的享乐态度是一种病态的自我麻醉,是缺乏人生价值实现途径的痛苦沉吟,更是过渡时代安顿失落灵魂的暂时解脱之道。从这个维度上来看,《古诗十九首》具有鲜明的时代性和代表性,生动地展现了承平之世转向丧乱之世、经学时代转向玄学时代、皇权政治转向门阀政治之下普通文人的心史。

《光明日报》( 2023年01月09日13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