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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事情的优美句子(描写写事的优美句子10字)

描写事情的优美句子(描写写事的优美句子1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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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地而行的写作——我写《如何是好》

【著书者说】

作者:阎真(中南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

2014年我写完长篇《活着之上》,感觉头脑被掏空了。休整了几年,又工作了几年,2022年完成了新的长篇《如何是好》。写作的动因,是儿子的就业经历触动了我,还有我带的几十个硕士研究生、几个博士研究生,他们毕业后的去向,大多与考进这所985大学时的理想并不一致。生活对那些没有良好家庭背景的年轻人,有着更强烈的挑战。

我笔下的主人公都是对生活认真、又有想法的年轻人,他们是这个时代真实而具体的存在。从普遍意义上看,他们更多的是社会的基石,是万家灯火中亮着的一盏,我们不能忽略这个平凡又特殊的知识分子群体。他们对人生目标有着执着追求,但大部分人又不得不接受庸常的生活。

我愿意做年轻人的朋友,我理解他们人生道路上前行的艰难。《如何是好》书写的是年轻人在困顿中的执着与前行,他们没有躺平,选择了坚持,在磨难中逐渐步入人生的正轨。《如何是好》没有特别着意性别符号,选择女主人公,是因为生活在当下的青年女性知识分子比男性更难;用第一人称写,是想更贴近当代年轻人成长的心路历程。

我以前住在湖南师范大学,楼下有一位天文学家。我觉得他心目中的世界和我们心目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他那里有一个浩渺的宇宙。但好多次看到他提着菜篮子、买了些小菜和肉回来了……我就在想,他心中的世界虽无限宽广,但最后还是回到最世俗的现实生活。生活本身就是这个样子的,我的小说也是照着生活本来的样子去呈现,这是贴地而行的写作。平凡的生活也是真正的生活。

《如何是好》阎真著湖南文艺出版社

《如何是好》的主人公许晶晶没有令人惊艳的颜值,没有出众的才华,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这使她对生活的向往与实现向往的可能性之间的鸿沟更深更广。我看着他们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四顾茫然,就想起当年的自己。那个时候,我在株洲拖拉机厂当工人,每月工资三十多块,我的目标就是考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当时,我也很矛盾和犹豫,就写信问我在湖南师范大学工作的妈妈。妈妈回信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劝我安心当个国营厂的工人。我看了信,大哭了一场,但我没有选择放弃,咬紧牙关冲过了那几年,最终考上了北京大学。成功都是熬出来的。40多年后的今天,我非常感谢自己当时的执着。我希望我笔下的主人公也不要放弃,要对自己的将来有所交代,失败的交代也是交代。我没有把她的不放弃写得多么浪漫,她就是为了改变命运,并没有多少形而上的意味。我的几部长篇《曾在天涯》《因为女人》《沧浪之水》《活着之上》,包括现在的《如何是好》,都写了成长的困境,精神的磨难。只是每个主人公所对应的时代氛围不同,他们的思想动态对社会现实就有了不同回应。我写作很慢,也很真实,是那种会心的慢,生命的真实。我要写出现实生活的痛感,要从这个方面去寻找创作动机和灵感,这是我文学创作的价值取向和审美取向。

我的写作经验就是向生活取经,在生活中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由此,我的每部小说都有着扎实的生活积累,基本上要积累到两千多条生活笔记才会开始构思和动笔。我写小说是非常认真的,是生命层次的认真态度。这种认真渗透在我的骨子里。我必须对得起读者信任,对得起时间挑战。在我的观察中,生存现实与尊严对抗对于当下的年轻人来说,是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挑战。《活着之上》的主人公聂致远,基本上还没有物质性生存的问题,所以他的焦虑的重心所在,还是比较精神性的、形而上的。而对《如何是好》的主人公许晶晶来说,生存现实就更严峻。她是一个在大城市几乎活不下去的女孩,更不要说发展。所以她的焦虑就很现实,至于诗和远方,更是无暇顾及。在《如何是好》中,面对诱惑,我给许晶晶设置了这样一段内心独白:“我就像一个又饥又渴的人站在苹果树下,轻轻一跳就可以摘到红艳诱人的苹果,跳,还是不跳?不知如何是好。”这是很多年轻人,特别是女孩儿要面对的现实。面对诱惑与尊严、爱情与物质、理想与现实,这种种纠结,年轻人应该如何去选择?对很多年轻人来说,这样的选择的确是非常痛苦的。《如何是好》中的许晶晶想要的东西很多,什么都放不下,很是苦恼和矛盾。但后来还是放下了很多东西,目标一再降低,最后她说“我实在不能再降了”。我有几次写到她说“不甘心”。这也体现了当下的女性受教育程度水平越高,生活中的困扰反而越多的现实。高学历给女性带来了人生自信,她们不必像传统社会女性那样,依附男人生活。我们看《红楼梦》中的女性,聪明绝顶如黛玉、宝钗,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女性能够选择自己的命运,是社会的巨大进步,可同时,当她们有了更多的选择空间,也就有了更沉重的命运自我承担。

“男人要努力,女人要趁早”,这句话是《如何是好》中冷眼看世界的“小吕”说的。他看世界的眼光,就是现实性多,浪漫性少。作为一个生活的观察者,我觉得这句话在世俗的生活经验层面,大致还是有效的。我们今天的生活,是多元的,没有任何一种经验,能够对所有的人都有效。如果我是一位有一定年龄的女性,我对这种表达就会很反感。一个男性,他对“男人要努力”这句话,也可能有反感。为什么我作为一个男人,就必须更努力呢?作为一个写作者,我无意得罪任何一个读者,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但如果我们面对生活现实,男人努力,他会有更好的机会,女人趁早,同样也是如此。女性在成长过程中,承受着更大的时间压力,比如,生孩子这件事,就不能推到太晚。如果说上帝造物不公,这也是有点不公吧。但男性承受着更大的事业压力,能不能说,这也是一种平衡呢?我不是生活导师,我没有资格对年轻人提什么建议。如果一定要说,对男性,我想说,你没有资格躺平。对女性,我想说,在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做什么。在小说中,我通过主人公的选择,主张了女性做母亲的价值。也许是我有点传统吧。但世俗的生活,就是真正的生活,需要积极地投入其中,而不是对抗的生活状态。

由此,在《如何是好》的尾声中我给许晶晶安排了一个相对如愿的结局,让她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职场有了一席之地,也给她找到了一个不够“上进”,但和她心意相通的爱人。在严峻的现实面前,偶尔仰头看看星空,也许能让我们领悟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某种神秘使命。

因为时代格局的不同,每一代年轻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与尴尬。《如何是好》某种程度上寄托了我对普通知识女性的理想,许晶晶在社会上遭遇了种种碾压与诱惑,她最后还是没有成为一个“愤青”,而是对生活、对世界、对周边的人,都抱善意的、积极的态度,这也是我的小说想表达的一种价值态度。要说有光,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成功就是最美的光,哪怕这种成功是多么微小。这与《沧浪之水》的时代命题有所不同,但他们的时代痛感是相通的,他们在人生道路上的矛盾与茫然、痛苦与纠结是相同的。《沧浪之水》中池大为的痛感表达是人格尊严与权力斡旋的思想斗争;《如何是好》则是社会底层的青年知识分子的生存现实与尊严选择的内心较量。我想,艺术地呈现时代中的“大命题”,体现对这个世界的“大悲悯”,是离不开痛感元素的。文学作品在表现痛感的时候,会更加具有生命的力度和思想的力度。所谓大境界、大格局,才会有“大文章”。比如《红楼梦》《哈姆雷特》《安娜·卡列尼娜》《悲惨世界》等等,几乎所有的名著,都以不同的表现方式不同程度地体现了生活的痛感。他们的情怀与使命感让作品有了足够的力量与光芒,因而能够经历时间与历史的选择。

在对时代的不同表达上,我已经写了五部长篇。五部小说的主人公都是知识分子,他们可以是时代中的某些群体,也可以是极具个性的个体。我想,他们无论是沉沦还是奋进,都是有温度的,是活着的。因为“他们”都是真实的存在,是生活在我们身边的每个人。

《光明日报》(2023年09月07日11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

边城不“边”,淳朴依然

【这些文化遗存现今的模样㊱】

光明日报记者 白雪蕾 郝泽华 龙军 禹爱华

边城茶峒全景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供图/光明图片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是沈从文小说《边城》里的文字。

茶峒是湘西四大古镇之一。初春,踏进边城茶峒,便一头扎进了雾里。沿青石板路穿巷而过,一幅水墨丹青在眼前徐徐展开:江面渡船悠悠漂荡,若隐若约;岸边吊脚楼参差玲珑,缥缈迷蒙;几只小狗慵懒地卧在农家门前……

“这里湘渝黔交界,‘一脚踏三省’!”吉首大学向成国教授边走边对记者摆古。商周时,这里已是酉水流域连接川黔的重要码头,此后历代都是官道上的重要驿站;1803年,清廷在此筑城屯兵,茶峒从繁华商埠变为军事重镇。

“特殊的地理位置,汉、苗、土家三个民族世代混居,让茶峒成为多种文化汇聚之地。难得的是,这里一直保持着古朴真挚、温良包容的乡土民风。”向成国感慨。

这份淳朴,让1921年途经这里的沈从文念念不忘。十多年后的1934年,他写下《边城》这部中国文学史上的名作,小小茶峒由此声名鹊起。

“汪曾祺先生说得好,‘边城’不只是地理概念,更是文化概念。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兵燹不断,生灵涂炭,社会激烈动荡。更让沈从文痛心的是,‘农村社保有的那点正直朴素人情美,几几乎快要消失无余,代替而来的却是近二十年实际社会培养成功的一种唯实唯利的人生观。’正因如此,他怀着以‘文学照亮国民灵魂’的心愿,将心中的诗意湘西化作《边城》。”向成国说得动情。

《边城》描述的纯净之美,吸引无数游人来此寻找梦中安适恬淡的世外桃源。尽管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边城”,而在茶峒老街,可以觅到最大的公约数:几爿墙壁斑驳的老店、随意堆放的南杂百货,保持着旧时模样;令人垂涎欲滴的花椒腊肉、翠绿香葱点缀的米豆腐,抚慰着远近食客的乡愁;或俯身曳桨、或奔走忙活的女子,那不是活脱脱的“翠翠”嘛……

爷爷和翠翠安身的渡口安在?

我们来到了拉拉渡。“拉拉渡也叫‘义渡’,背后有不少故事哩!”在船上,渡工黎振中和记者谈起往事,“1949年,刘邓大军挺进大西南,湘川大桥被敌人烧断,解放军渡江受阻。是当时的渡工蒋宗来把战士们划到了对岸。”

如今,连接两岸的路、桥早已建成,可还是有不少乡亲习惯搭船赶边场、走亲戚。坐船虽不用钱,他们却争着“交河粮”——串门的留下些土产山货、卖菜的放几棵青菜、卖烟的丢几皮烟叶……

“和外面的世界交流这么多,但始终保持着田园牧歌般的美好,真令人羡慕!”记者感叹。

“也不一直是这样噻!茶峒也曾像个伢子迷了路……”黎振中讲起边城曾走过的一段弯路。

前些年,眼瞅着身边其他古镇大兴旅游业,一些茶峒人的心也痒痒起来,有样学样经营游船,开起商铺餐馆,一心只想“赚快钱”。漫天要价,争抢拉客,把游客“吓得直摆手”。更有人找到了“开锰矿、发锰财、猛发财”的“生金道”,江岸陆续建起十几个电解锰矿,工业废水、废渣哗哗往江里排,清水江变成黑水江。

自毁家园的生意,不能做!茶峒人醒悟过来,大刀阔斧的整治由此开始——

2005年,整顿治理锰矿,关停取缔,严格控制,重拳治污;2019年,规范旅游市场,集中运营游船,明确收费标准,培训“船公船娘”……终于,唤醒了“重义轻利、守信自约”的淳朴民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的美丽景致,也重新回来了!

失而复得,茶峒人更加爱惜这绿水青山,更加珍视代代相传的质朴本真。

“青是山,绿是水,山花烂漫鸟声催”……告别渡船,循着歌声,记者来到码头旁的一家“渔家乐”。店主龙道军正招呼游客们品尝美食。这位清水江畔长大的“龙艄公”用歌声与故事为客人们介绍家乡:“来不来吃饭,都是我们茶峒的客!我只有一个愿望,用真心换人心,让客人离开后仍惦着茶峒。”

长沙游客唐先生接过话头:“我喜欢这个镇子,没有花哨的招揽,也很少乱麻麻的叫卖。人心干净,像水洗过一样。自从十几年前第一次来茶峒,就被迷住了,此后一有空便来。”尤其让他念念不忘的,是一件“小事”:“有一次,突然落了雨,我赶忙奔进一家小店。想买伞,一摸口袋,没带钱!店主大姐手一挥:‘没得事,伞你先用到的!’连我的电话都不留……”

离开镇中心,一路向北,笑语人声渐被甩在身后。在农舍幢幢、稻田片片的骑马坡村,我们见到了10岁小姑娘滕思宇。“这细妹子可不容易!”同村老乡说,奶奶年迈、爸爸瘫痪在床,全家只有妈妈一个“全劳力”,小思宇很小就帮妈妈忙里忙外……

可这些艰难,小思宇没说,而是和记者讲起了“吴爷爷”。

“吴爷爷”名叫吴通友,做过邮递员、当过村支书,“退居二线”后,仍是全村的主心骨。“‘吴爷爷’心好!从我上学起,他就一直资助我,今年是第四年了!”小思宇始终记得“吴爷爷”第一次来看她时说的话:“一定好好学,爷爷哪天帮不动了,还有好多乡亲呢。咱茶峒人,都会搭把手!等你出息了,也要帮更多人……”

今天的边城,早已不“边”——穿山越岭的张吉怀高铁将湘西重镇连珠成串;建在群山之顶的边城机场已完成首飞,启用在即。但是,今天的边城,淳朴,依然是沈从文笔下的模样!

《光明日报》( 2023年02月13日01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