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几岁了2024 1990年几岁退休
1990年我上小学五年级,老师说有人找,一老头佝偻着身体站在门外
1990年小学五年级,我正在上着课,突然老师把我叫出去说有人找我,一个小老头佝偻着身体,满眼期盼地望着我。
只那一眼,就把我的心底看穿。
姥爷来看我了,那是他第一次来,也是最后一次。
五年级那年,娘走了。带着对我们兄妹三个的不舍,含恨地闭上了眼睛,姥爷卧床不起,一病就是几个月。
姥爷能起床了,身体大不如前,却还是颤巍巍地骑着自行车第一时间来到学校看我,带着我最喜欢吃的石榴。
“姥爷,你能等我到放学吗?我还上着课呢?”
“行,姥爷等你放学,赶紧去上课吧!”姥爷冲着我挥挥手,眼里的爱却一刻未曾离开。
放了学,姥爷已经等在了我临时的住处,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棉花糖,一脸慈祥地看着我,给,快吃吧!
五年级,我已经转学到了县城的小学,当时父亲拉着几十号人干施工队,我就临时住在工地上。
姥爷的村子到县城40多里地,骑自行车得一两个小时。
我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寒风刺骨,吹得姥爷的脸通红,我从姥爷干裂的手上接过棉花糖,一口一口地咬着,甜吗?甜,真甜......
棉花糖
看着我吃得贪婪的样子,姥爷的眼睛湿润了。
姥爷低下头,用衣袖轻拭了下眼角,顺势从携带的布兜里面掏出5个大石榴,娃儿,看,给你留的大石榴。
姥爷的院子里有棵石榴树,每到秋天,树上都结满了石榴,那一个一个的石榴里盛满了我儿时的记忆,那记忆里有姥爷,有姥姥,还有娘。
春天石榴树叶冒了芽,我就期盼着早点开花。去姥爷家的路上我就在想像石榴树芽长得有多大,比路边的柳树芽长还是短。娘说,看你那个急样,马上就到你姥家了。
石榴树芽
我们村和姥爷的村离得不远,自行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坐在娘骑得大梁车上,和娘一路叨叨叨着,每次到了姥爷家,一根腿总会被压麻,只能蹦跳着下车,那种又酸又麻又痒的感觉成了我儿时最难忘的。
娘一边扶着我,一边笑着埋怨,怎么又麻了,路上你怎么就不知道动动呢。
夏天石榴树开花了,我跳下大梁自行车,一瘸一拐地跑到石榴树前一个一个地数着石榴花,却总也数不清。
姥爷摸着我的头笑着说,别数了,石榴花会掉的,会掉好多的,你数了也不准。
石榴花
秋天石榴树上结满了石榴,听到鸟叫声,姥爷拿着扫把跑出屋去赶,石榴每年都会被小小吃掉些,听见叫声就要把他们赶跑。
你看,树上最红的几个就是给你留的,你要常来看着他们,姥爷用扫把头指着树上的几个又红又大的石榴说。
所以每到周末放假,我就催促着娘带我去姥爷家,生怕石榴给小小吃了。
冬天,我穿着厚厚的棉衣跳下车,左腿拖着右腿就往姥爷炕上钻,姥姥心疼地把我冻得冰凉的脚塞进被褥底下。
那褥子底下,热的滚烫。
姥姥说,你姥爷刚给你烧了炕,热乎吧。
姥爷变戏法似的摸出三个石榴,看,给你藏得......
表皮干涩的石榴
我摸着姥爷带来的五个大石榴,虽然表皮已经有些干涩粗糙,几个月的时间让它们更加棱角分明,我依然能想像得到那掰开一瞬间的汁水横溢,如同姥爷对我的爱,滂湃汹涌。
姥爷要走了,偷偷塞给我20块钱,我不要,他使劲塞到我的兜里。
拿着。姥爷硬是把钱塞到了我的兜底。
最后一次看姥爷,没有了娘,也没有了娘的大梁自行车。
姥爷躺在床上,浑身瘦的皮包骨头。他伸出手给我看,你看看姥爷手上都没肉了,腿上也没了......
家里没有菜,姥姥从坛子里摸出所有的鸡蛋,一个一个磕破打在碗里。我说,姥娘,够了,别打那么多。
盛放鸡蛋的黑坛子
姥爷说,家里也没别的菜,都打上吧。
我忘不掉,那满满一碗要溢出来的鸡蛋,十几个红彤彤的蛋黄,竟成了我和姥爷最后的一顿饭。
鸡蛋都用光了,也耗尽了姥爷对我的爱,再也寻它不到......
如今,姥爷的老房子已经拆了,那颗石榴树也没了。
我只能站在老房子的地方,闭上眼睛,感受着发生在这里的点点滴滴,回忆着曾经经历的一幕一幕,这里有我的童年、有我最难忘的记忆,那记忆里有娘、有姥姥、还有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