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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拣选人是有条件的365恩典 精神病在上帝看来是啥病

上帝拣选人是有条件的365恩典 精神病在上帝看来是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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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看懂教:都是拜上帝的,咋还那么复杂?

这篇文章比较长,没耐心看完就直接拉到最后一段,敲黑板看干货。

上篇写美国社会撕裂的文章(美国社会危机的真正根源是什么?),花了些笔墨写了教,结果有几个老铁看完说,既然宗教这么重要,索性写一篇专门说说教吧。

今天的教看着挺让人晕的,都是挂十字架的、也都认耶稣当大哥,怎么还有这么多门派,和这些外国人说话都不敢聊宗教话题,生怕一句话说错挨削。

挨削倒不至于,不过说到教里面门派林立,这是事实。不止教一家,世界上哪个宗教都是山头林立。佛教也分净土宗、法相宗、华严宗、禅宗,伊斯兰教分为逊尼派和什叶派,今天讲到的教也因为两次分为天主教、东正教和新教。

说到底,宗教也是一种权力,是权力就难免发生争斗。只不过宗教争夺的是信仰的正统性和对教义的解释权,不同人的不同阐释就会产生分歧,有分歧就有,有就有山头,在所难免。

对于今天的中国人,了解点宗教知识也挺必要的。中国是世界上世俗化程度最高的国家(没有之一),中国人对宗教的情感远不如世界其他地方,自然也无法理解宗教对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影响力为什么会如此重大,而如果你不理解这些,自然也就理解不了他们的思维方式、生活习惯,和他们打交道自然会吃力许多。

教对当今西方世界极为重要。我们必须承认,今天世界的主要价值观和话语权还是西方式的。而西方世界的社会基础是两根支柱:其中一根希腊罗马传统,奠定了西方人历史文化和社会风俗的共同记忆,另一个就是教,它承担的是全体西方人共同的精神信仰和价值追求。

我开的这个号,就是以连载“希腊罗马历史”为主线,给人展示西方历史的主流体系,所以教是绕不过去的。但是要写教要到罗马帝国后期,还有很长时间,所以,现在专门开个单篇也算是投石问路,各位老铁凑合着看。

一、起源

今天说到教,人们会下意识认定它就是西方的代名词。

但是这个西方的代表,起源却在东方,是受到犹太教的影响逐渐发展起来的。

犹太教应该是世界上现存的最为古老的宗教之一了。“上帝”这个概念就来自于犹太教,犹太人管上帝叫“耶和华”。犹太人在领袖摩西的带领下走出埃及,在西奈山与上帝签订了契约。犹太人选择跟着上帝混,而上帝拣选犹太人作为他唯一的子民,获准犹太人进入天堂得到永生,现实的苦难是上帝给予的考验,所以别灰心,活下去,跟着上帝走,来生666,大概就这意思吧。

你阅读犹太人的历史,会发现他们和中华民族一样,历经苦难。犹太人最初生活在今天巴勒斯坦、叙利亚一带,除了大卫王到所罗门王这个阶段,犹太民族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接下来几千年,犹太人一直被按在地上摩擦。埃及、波斯、罗马、中世纪欧洲各个王国,一个个都没少祸害犹太人,到现代纳粹大更是众人皆知。长期的苦难造成了犹太人对宗教特别虔诚,因为很简单:现实太糟心了!如果精神层面找不到希望和安慰,任何人就很难生存下去。靠着对上帝的期望,犹太人在精神世界找到了一丝微光,让他们能够咬牙坚持下去。

随着犹太教日渐成熟,逐渐发展出了后世的犹太教经典:《塔纳赫》。这部经典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圣经《旧约》。

《旧约》里面有很多故事我们很熟悉:比如大洪水、弥赛亚、出埃及记,大家从西方游戏、歌剧、影视剧里面多少都接触过。犹太教就这样在中东地区发展开来。

然后罗马人来了。

你就是再不熟悉世界史,也不会不知道罗马帝国。罗马是个以军事立国的国家,罗马的发展史就是一部征服史。当罗马帝国壮大后,巴勒斯坦地区被吞并,成了罗马帝国的一个行省,犹太教就被罗马人带到了帝国其他地方。上帝、福音书、天使、撒旦这些概念就流传到了欧洲,和当时欧洲盛行的宙斯、雅典娜、波塞冬这些神话一道,成为了罗马帝国众多宗教的一部分。

当时的罗马对宗教的态度很宽容,他征服一个地方,就把当地的宗教纳入自己的宗教体系中,为此还专门在罗马修建了一个场所来供奉不同宗教的各路神仙,这个地方就是大名鼎鼎的万神殿。这地方至今还保存完好,是去罗马观光必去的打卡地。

这套信仰,和其他五花八门的宗教一起在罗马流传,并没有十分流行。相反,还因为犹太教非常排外,教义还十分严苛,导致与罗马主流的兼容并包的理念格格不入,所以很长时间,犹太人的这套信仰在罗马不是很受欢迎。

直到公元前4年,一个男孩在巴勒斯坦一个叫做伯利恒的村子降生。

这个男孩,就是耶稣。

现在不确定耶稣是不是犹太人,但是耶稣出身的地方却是犹太教的“龙兴之地”:中东。打小耶稣对犹太教的这一套就熟悉得很。等到长大成人,他发现犹太教的教义实在太严苛、太排外,于是他对犹太教教义进行了修改,按照这套修改后的教义开始在罗马帝国境内传教。

这便是教最初的样子。

而这也动了犹太教的奶酪。

上面说了,犹太教自身的限制很多。比如只有犹太人才有资格被救赎,其他人没资格成为上帝的选民,没资格上天堂,但是耶稣不管这个,无论你什么种族、肤色,只要你皈依,统统都是上帝的孩子,只要你一心尊奉上帝,死后都能上天堂。犹太教中的上帝,是一个不苟言笑、独断专行的暴躁老头,你读犹太教经典,比如《塔纳赫》,你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上帝动不动就要信徒杀掉自己唯一的儿子表达忠心,这谁受得了?但是耶稣修改了这些设定,把上帝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善解人意的忠厚长者形象,大大缓解了信徒心中的恐惧。

那么也就是说,耶稣从一开始,他的宗教理论是建立在犹太教的基础上,通过改良后得来的。改良后的教教义对信徒很友好,也更加温和,这样一来,就等于和犹太教产生了矛盾。因为在犹太教看来,你教义抄我的、入教门槛还低、完了还在我的地盘上公然抢生意,这不是山寨加倾销吗,能忍?

犹太教直接告到了罗马人那里,中间自然说了不少教的坏话。罗马人出于统治安全的需要,站到了犹太教一边,宣布教是不合法的邪教,这样一来,耶稣和他的门徒都成了帝国的通缉犯。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耶稣被门徒犹大出卖,被罗马人钉死在十字架上。西方各大美术馆、博物馆有大量根据这个故事创作的艺术作品,比如《最后的晚餐》。

二、屌丝逆袭

耶稣死后,他的许多弟子坚持传道,同样受到了来自罗马政府的迫害,比如耶稣的大弟子圣彼得(St.Peter),在罗马著名暴君尼禄的统治下,因为传播教也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今天梵蒂冈教皇的大本营“圣彼得教堂”就是以这位圣徒命名的。

领导都这待遇,低下的小弟就更别提了。当时徒在罗马的待遇和奴隶、战俘是一个样的。我们都知道罗马有个著名的斗兽场,里面的角斗士都是战败被俘的士兵或者帝国奴隶,曾经有一段时间,徒被抓住后就被扔到斗兽场去和野兽搏斗,以鲜血和生命博取罗马公民的变态爱好。教圣城耶路撒冷,也被罗马皇帝图拉真征服,之后所有徒不是被迫害就是被驱逐。

这就是教刚刚创业时面临的局面,要多惨有多惨。

转机发生在公元313年。

罗马帝国很有意思,鼎盛的时期实在太辉煌,巅峰时期把地中海变成了自己家的小澡盆,“地跨欧亚非、称霸地中海”不是白说的。但是罗马衰落的速度更快,就像自由落体一样断崖式下跌,中间连个过渡都没有。大起大落让罗马从政治、经济、军事各个方面都受到了巨大冲击,造成的后果就是人心离散。以前罗马人眼中的光彩和胸中的块垒随着帝国衰亡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们有多怀念当年的荣光,就对现在的罗马有多失望。

人一旦对现实失去希望,就会内心收缩,在精神的世界里寻求安慰。

教再合适不过了。

今天大家觉得徒无处不在,觉得这是一个强者云集的宗教。但是教本质上来说是服务弱者的宗教,他不宣扬进取、入世,不鼓励人们艰苦奋斗,而是提倡敬拜上帝,追求来世永生。这非常符合弱势群体的诉求。当罗马帝国不再强大,老百姓天天受欺负的时候,教能够给心情郁闷中的普通百姓片刻的安宁。

就是这个背景,从罗马帝国的“三世纪危机”开始,教就像开了挂一样急速膨胀,信徒人数翻番往上涨。等到了三世纪结束的时候,罗马帝国徒的人数已经是超过整个帝国总人口的70%,这个时候无所谓是不是邪教了,罗马皇帝已经挡不住教崛起,反而如果你想继续打压,皇帝的位子都坐不稳。

于是到了公元313年,当时的罗马皇帝叫做君士坦丁大帝(牛逼闪闪的名字),发布了《米兰敕令》,正式承认教的合法地位。这下,教扩张起来名正言顺,势头更加不可阻挡。

80年后,也就是公元393年,当时的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更进一步,废除了罗马其他宗教,认定教为罗马唯一国教,有点像我们国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意思。

至此,教从邪教和合法化再到唯我独尊,完美逆袭。

在教一步步上升的过程中,耶稣的徒子徒孙们将耶稣从传教到殉难的过程的言行、以及耶稣的徒弟们继续传教的故事都一一记录下来,汇编成册,形成了包括四大福音书、一部启示录和其他一些书信在内的整套经典,这就是圣经《新约》的由来。《新约》于公元327年,在教的一次全国大会上正式定了下来,而由于教脱胎于犹太教,离开了犹太教,教的故事就说不圆,所以,教把《旧约》也纳入到了自己的理论体系之中,这就是为什么今天的圣经包含了《旧约》和《新约》两个部分的原因。

三、第一次

总算混出来的教,经过了600年,在公元1054年,发生了历史上第一次大。

这个还要从上面提到的君士坦丁说起。

当时的罗马帝国实在太大了,而统治技术远远跟不上,“三世纪危机”期间天天打内战,边境上还有野蛮人过来打秋风,皇帝精力有限管不过来,焦头烂额之下,有一个皇帝叫戴克里先,下了一道奇葩命令:把帝国分为东西各一半,然后东西各任命一个皇帝负责大小事务。后来还嫌不过瘾,在两个正派皇帝下面还各自安了一个“副皇帝”,这样一来,就形成了罗马历史上的“四帝共治”局面。

帝国一分为二,皇帝还能分正副,这脑洞够可以。我们中国人一看就知道这肯定不靠谱,果然没多久,罗马帝国乱了。接着就是牛逼的君士坦丁大帝崛起,把帝国重新统一了起来。但是疆域是统一了,之前帝国规模太大、难以治理的问题没解决,还引出了新问题: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自从帝国分东西之后,罗马帝国内部逐渐形成了东西两个班子各自为政的局面,老百姓也觉得东西两部分挺好。而且当时罗马西部连年战争,经济凋敝,而东部本来就资源丰富,一向很富庶,还没有战争祸害,所以到了君士坦丁大帝时期,东西部的差距太大,君士坦丁大帝于是在东部建造了一座规模不亚于罗马的新都城迁了过去。

这座新都就是鼎鼎大名的君士坦丁堡,今天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

君士坦丁大帝迁都,他在罗马和君士坦丁堡各自设置一套官僚、行政和宗教班子,表面看上去,两套班子各管一摊,而且相当于各自有一套备份系统,万一其中一套班子垮了,另一套马上能补上。但是,你稍微有点宫斗剧的经验就知道,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时间长了必定产生矛盾。君士坦丁大帝迁都实质是罗马帝国放弃了西部,专心经营东部,那么东部的重要性肯定压过西部,西部被边缘化在所难免。因为毕竟皇帝在东部,那么在皇帝跟前工作的这一套人马,明显权力和影响力更大。

于是双方开始明争暗斗,而斗得最厉害的就是教会。

行政那一套还好说,因为行力是和皇权挂钩的,皇帝在哪,哪里权力更大,天经地义。但是宗教是神权,和世俗权力关系不大,主要是看对人精神层面的影响力,所以罗马教会一直对君士坦丁那一帮人很不服气。在罗马教会看来,教一开始就是在西部获得正统性的,米兰和罗马的资格要远高于君士坦丁堡,自然权威性更强。你君士坦丁堡一帮后生,就凭着在领导身边进进出出就骑到老子头上,简直岂有此理!

但在君士坦丁堡看来,你这帮老家伙早就过气了,安心养老就完了,少瞎BB!

这就是开战的节奏。

于是,接下来的几百年,东西两边吵得不可开交。特别是当西罗马帝国在476年被汪达尔人攻陷后,君士坦丁堡甚至觉得,西边这一支的宗教纯洁性被野蛮人给污染了,更没资格对东边指手画脚了,于是更不把西边放在眼里。而西边当然不可能忍,于是在接下来的600年,两边火气越来越大,任何事情都能干上一架。

这帮人吵了几百年的分歧,无神论者看起来会觉得匪夷所思。比如两边会争论去教堂礼拜,是该站着还是坐着?念经的时候,是该用拉丁语还是希腊语?祈祷的时候要在胸前划十字,是从左到右还是从右到左?是该用手掌还是三个手指?教堂门口该不该放水盆?给孩子洗礼的时候,是该把孩子浸到水里还是用水冲刷?

乍一看你会觉得,就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至于吗?但是在徒心中,这些涉及到对上帝的尊重,规矩乱不得。而双方教会争夺的焦点是对《圣经》的解释权,掌握了《圣经》的解释权就等于掌握了话语权,在教会的精神世界里,这是至尊的权威,隐藏在这些礼仪规程背后的,是利益的争夺,意味着巨大的财富和利益。

你说至不至于?

于是双方吵了几百年,激烈的时候恨不得拿刀砍死对方。终于在公元1054年,双方撕破了脸。罗马和君士坦丁堡的教会双双发布公告,宣布对方是不合法的教,不在承认对方的教会合法权利,这就是教第一次。

后的教,西边的这支就是天主教(Catholic),因为大本营在罗马,也叫罗马公教。而东部这支,就是东正教(Orthodox),意思是“东方正统教会”,以此彰显自己的优越感。

由于,两边的教会分别选出了老大,天主教一方就是大家熟知的“罗马教皇”,英语叫“Pope”,而东正教的老大叫“大牧首”,英语叫做“Patriarch”。两个大佬各自领一堆小弟,互怼了上千年,一直到现在也没完全弥合分歧,最近几十年双方的关系才刚刚有所缓和。

东边的东正教,成为了东罗马帝国(也就是拜占庭帝国)的国教,一直到了公元1453年,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默罕默德二世灭亡,君士坦丁堡被改名为伊斯坦布尔,城里的东正教教堂都被改成了清真寺,东正教被迫迁移。当时东罗马帝国的末代皇帝有一个侄女索菲亚公主,侥幸逃过了土耳其人的追杀,一路向东,逃到了今天的莫斯科,和当时的莫斯科大公的伊凡三世结婚,算是保住了东罗马帝国的一丝香火,东正教的宗教势力也因此转移到了莫斯科。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的俄罗斯会如此坚定认为自己是继承了罗马帝国的正统的原因,也是后来的俄国自称“第三罗马”、皇帝自比凯撒(沙皇就是凯撒的俄语音译,俄语叫Tsar)的原因,同样也是为什么今天的俄罗斯的宗教氛围这么浓烈的原因。因为东正教的大本营设在莫斯科,这里就是所有东正教徒心中的圣地,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东罗马帝国和东正教的历史。

刚刚说了,教分成了两支,东边的这支现在被俄罗斯人继承了正统,那么西边的这支后来怎么样了呢?

四、中世纪巅峰

西罗马帝国在公元476年被日耳曼人攻破了,罗马城陷落,但是西边的这支教,反而变得更加兴旺了。原因是这帮日耳曼人也皈依了教,而且更加虔诚。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罗马人管日耳曼人叫蛮族(Barbarian),这一听就不是啥好词儿,主要还是因为没文化闹得。以前这帮蛮族在黑森林里待着觉得没啥,现在好了,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没文化的软肋就显现出来了。这好比你让一个文盲去给一个状元当家,别的不说,状元家里打杂的都比你有文化,你大老粗说一句他们能说十句,你想推行个什么想法他引经据典给你踢回来,你说他两句,他骂人不带脏字给你怼回来,你走到哪里,家里的老爷太太、丫鬟小厮不是暗自嘲笑就是冷嘲热讽,这家还怎么当?

被人看不起的滋味不好受,日耳曼人就吃够了这种苦头。而这时候,宗教可以给他们一臂之力。因为宗教逼格高,专业点说是可以给人提供精神上超越性,通俗说就是,再糙的人一旦披上宗教的外衣,屌丝转眼就能变得高大上起来,至少看上去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用宗教弥补文化上的短板,这种套路,全世界都一样,在我们中国也有类似的现象。五胡乱华后鲜卑人崛起,为了不在强势的中原文化面前显得自卑(慕容复哭晕在厕所),鲜卑人花了大力气支持佛教。今天山西大同的云冈石窟、河南洛阳的龙门石窟都是鲜卑人搞出来的。毕竟扶持宗教这事儿门槛不高,修个庙堂、对着神仙磕几个头,这有啥难的呢?

所以日耳曼人大力扶持教,教也因此在西欧变得越来越强势。

在此过程中,有两件事情不能不提。

第一件事涉及一个叫做查理曼大帝的人。查理曼大帝是法兰克人的后裔,法兰克人是日耳曼人的一支,今天法国的祖先。查理曼大帝在西欧历史上鼎鼎大名,他的加洛林王朝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前身。你不认识这位大爷不要紧,扑克牌你肯定打过,里面那张红桃K,原型就是查理曼,可见这个人在欧洲的地位。

在公元800年圣诞节的罗马,当时的教皇利奥三世在教堂中,将一顶皇冠戴到了查理曼大帝的头上,正式宣布查理曼为“罗马人的皇帝”。从此以后,查理曼可以作为罗马帝国的继承人,名正言顺地统治西欧各个王国和部落。

是不是很眼熟?

对了,这就是大家在电影、电视剧里面经常看到的“加冕仪式”的由来。查理曼这次加冕是欧洲历史上的第一次,从此以后,欧洲所有的皇帝必须在教皇的主持下,完成加冕典礼才算正式坐上皇位,否则是不合法的。那么也就是说,任何一个君主想当皇帝,如果没有教皇的支持,肯定没戏。教权就这样凌驾于皇权之上,这在中国是难以想象的。

这套加冕制度一直延续到了拿破仑时代才正式废除。

这件事情充分体现了神权和教权合作的一面,但是如果只有合作而没有冲突,还不足以说明神权有多厉害。

这就要说到第二件事情:卡诺莎之辱(Road To Canossa)。

在1076年,当时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海因里希四世(有的文献也称亨利四世),也就是上面提到的那位查理曼大帝的玄孙,跟教皇闹翻了。翻脸的原因是当时欧洲各个地方的主教都是由当地国王任命的,这是一项巨大的权力,让当时罗马教皇格里高利七世眼红不已,而赶上这位格里高利七世,是迄今为止有教皇这个职位以来最牛掰的一个,所以他推出了一些列的敕令,宣布以后各个郊区的主教人选全部收归罗马。

这就动了国王们的奶酪。

于是必然的结果出现了,海因里希四世和格里高利七世干了起来,结果格里高利七世在1075年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对海因里希四世宣布绝罚。

什么叫绝罚?

开除教籍。

当时的欧洲君主们都是信仰教的,对外一致宣称自己是教徒。但问题是,你是不是教徒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教皇说了算的,如果教皇不承认你是教徒,你一天对着十字架磕8万个头都没用,说你不是你就不是,不服憋着。

绝罚就是教皇开除你的教籍,而一旦教籍没了,你就没资格再做皇帝了。因为皇帝家里连刷马桶的都是徒,你被开除教籍就是异教徒。一个异教徒凭什么领导我?这就相当于一个省市的一把手被中央开除了党籍,他还怎么当这个领导呢?

果然,格里高利七世在宣布绝罚后,海因里希四世立即众叛亲离,连给他牵马的仆人都跑了。异教徒,爷不伺候!

就这么任性!

无奈之下,1077年1月,海因里希四世孤身一人,从德国翻越阿尔卑斯山来到了意大利的卡诺莎城堡,当时的格里高利七世正在这里度假。1月的地中海狂风大作、漫天大雪,格里高利七世在城堡里面吹拉弹唱,海因里希四世光着双脚在城堡外面站了三天三夜,连口吃喝的都没有。三天以后,格里高利七世觉得这龟儿子被收拾地差不多了(不能搞死,否则事情闹大了),这才打开城门,慢慢踱到海因里希四世旁边,一手按住海因里希的脑袋,一边慢吞吞来了一句“我原谅你了,孩子”。

一句话,海因里希四世恢复了教籍,接着恢复了国王的待遇,仆人和马夫都回来了。

大家想想看当时的场景,一个匍匐在地,失魂落魄,一个居高临下,志得意满。

立竿见影、神佛通杀。

五、第二次

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家完全可以想象,教会的权力有多大。很多人天真得以为,教会是代表上帝管理人们的精神世界,教会的工作人员应当是信仰高洁、自律自爱的一批人。不过很可惜,教会对人们信仰的控制,其本质就是一项权力,既然是权力,就逃脱不掉。

而且由于教会代表上帝,说句话就是神的指示,你作为凡夫俗子只有听的份儿,没资格质疑。这就让教会的权利无限膨胀却没有了监督。而如果一项权力没有监督,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家都懂的:

绝对权力导致绝对。

所以当中世纪教会权力膨胀到如此地步的时候,教会就不再是一方净土,起来一样触目惊心。中世纪欧洲那些最不是人的事儿大多数都是教会人干的。而且中最让人愤怒的就是赎罪券。

赎罪券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人类无耻的下限。

在英语世界,“罪过”有两种表达:分别叫Sin和Guilty。我们中文翻译没有严格区分,其实这两者的意思是不一样的:Guilty指的都是刑事犯罪,是重罪,犯了这种罪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地区,该坐牢坐牢、该杀头杀头。但是Sin不是重罪,是那种是说出来不光彩但也不至于挨枪子儿的那种小罪过,比如偷看女生洗澡、考试交头接耳、随地大小便什么的,这种罪不会让你受到严厉惩罚,但会让你的良心受到折磨,在祈祷忏悔的时候会祈求上帝宽恕。

我们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活一辈子,心底总有那么几件见不得人的小脏事儿。赎罪券,就是利用人们良心的不安榨干信徒的财富。

比如二狗子躺床上快咽气了,教会的教士在边上一边祈祷一边吓唬二狗:听说你50年前抢过淑芬的棒棒糖,30年前偷看过翠花洗澡,就你这样子还想天堂?非要在炼狱里面呆足800年才行。你想二狗能干吗?中世纪欧洲这帮老百姓,除了吃饭拉屎睡觉,人生唯一的目标就是上天堂,现在你说我去不了,那不就等于一辈子白活了吗?二狗子眼看着要往登极乐了,你来这么一出,这还让不让人死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就在二狗要死又不敢死的当口,教士从屁股口袋里掏出八张赎罪券:每张可以抵消100年,100万一张,买多少抵多少,即刻生效、童叟无欺。

二狗还有别的选择吗?

西欧教会就是用这种方式榨取的天量的财富,今天欧洲所有国家都有气势恢宏的大教堂,一个赛着一个奢华。上面提到的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其规模之大、里面的雕梁画栋之精美、装饰的之奢华,去过的人都领教过。想想这是在16世纪,还是中国明朝时期,过程足足修建了120年,中间要花多少钱?哪来的钱?

至于欧洲其他著名教堂,什么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德国科隆大教堂、米兰主教堂,都是靠变着花样榨取信徒的血汗钱才建起来的,今天你看到教堂有多宏伟,当年对教徒压榨得就有多狠。

教会这种无底线做法肯定会有人站出来反对,而第一个也是最著名的一个是个德国传教士,叫做马丁.路德。

顺便说一句,现在大家看到这个名字一定会联想起美国著名黑人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很多中国人,不清楚欧美历史,常常将这两个人混淆。不过,虽然这两个人生活的时代相差300年,但是他们之间确实因为宗教因素有关联。马丁.路德.金的原名叫迈克尔.金,他的父亲是一位虔诚的徒,对于德国这位宗教改革推手马丁.路德十分仰慕,于是把儿子从迈克尔.金改成了马丁.路德.金,而这位黑孩子长大后,也成为了美国浸礼会(Baptist)的一名牧师,我们中国人更熟悉他的演讲《I Have A Dream》,以及1964年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

回到正题。1517年10月31日,马丁.路德在德国符腾堡当地一座教堂门口,贴出了一篇叫做《95条论纲》的雄文,把教会卖赎罪券和其他一堆破事儿骂了个遍,而这就掀开了欧洲著名的“宗教改革”的大幕。西欧教由此出另一个分支:新教。

这场宗教改革运动在欧洲大陆引起轩然大波,之前西欧天主教会实在太,人们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人振臂一呼,云集响应的人排山倒海一样涌了出来。当时正好赶上资本主义力量在欧洲兴起,正在为第一次工业革命积攒力量。启蒙运动已经开始,人们精神世界已经不再像中世纪那样匮乏,理性和科学的精神开始崛起,社会的力量开始强大,渐渐压过和取代宗教的力量,新教的出现,契合了当时社会发展潮流。

不仅欧洲大陆,宗教改革在英国也开花结果,不过这事儿稍微有点狗血。当时英国国王就是那个风流成性的亨利八世,因为闹离婚和罗马教皇搞僵了,这时正好赶上了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亨利八世一气之下,索性宣布脱离罗马教会,自己当起了英国的宗教一把手,这样一来等于英国也搞起了宗教改革,罗马教皇被炒了鱿鱼。这事儿说起来很精彩,历史意义极为重大,以后开篇单说。

总之宗教改革后,在欧洲大陆和英国,新教以一种快得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欧洲大陆扩张。随后新教内部也出现了不同的山头,比如瑞士的加尔文宗、德国的路德宗、法国的胡格诺教派、英国圣公会、苏格兰清教徒等等,彼此之间也有分歧,上一篇文章提到的美国建国时期的清教徒精神,追根溯源,也可以在这里找到起源。

但是不管怎么样,新教作为教的一个分支,正式从天主教的身体里分了出来,成为了教第三支力量,并成为今天教世界影响力最大的一支,因为信仰新教的国家普遍比较强大。

这就是教的第二次大。

至此,教的历史基本讲完了,写了万把字了,也就刚刚说了一个大概,至于各个分支之间的分歧到底在哪里、分支内部的分歧又有哪些,扯开来讲究太冗长了,以后慢慢补充吧。

六、敲黑板

最后,敲个小黑板,大家记不住这些故事不要紧,总结几个关键点,知道哪些是坑,以及怎么躲坑:

1. 《圣经》上下两部一定要注意区别。徒和犹太教徒,别看他们都信上帝,手上都捧着Holy Bible,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去了。《旧约》和《新约》是教的经典,只要是教徒,不管什么教派都认账。但是犹太教只认《旧约》,因为《旧约》本来就是犹太教的经典,而《新约》是记录耶稣言行的册子。看了上面的内容,应该知道犹太教是不可能承认《新约》的,如果你碰上徒,你可以放心大胆和他聊你所知道的所有圣经故事,但要是碰上犹太教徒,你可以聊摩西,聊耶和华,聊约伯,但是最好别提耶稣和他的徒子徒孙。

2.教皇只是天主教的一把手。出于很多原因,今天中国人想到教就想到教皇,觉得教皇是徒共同尊敬的老大。很多人亲戚朋友是徒,去到罗马肯定要去梵蒂冈,到了那里就想给这些信的带点礼物回去。看完今天的内容你该知道,别瞎买,会闯祸的。掏钱包之前,你最好掏出手机问问他们信的是教的哪一派,如果是天主教徒,你可以买,如果是新教徒,那你可以省下这笔银子,如果是东正教徒,你要去莫斯科买才行。当然,最安全的是去耶路撒冷买。

3.不同徒的快速识别方法。今天教三大分支(天主教、东正教、新教)分布很清晰。大概可以这么分:说英语的国家基本都是新教,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都是新教国家,其他地区包括德国和北欧的国家(荷兰、挪威、瑞典、芬兰)也大都信仰新教。东欧那一块,包括希腊信的是东正教,这些国家说的基本上是斯拉夫语,如果碰上男人叫斯基、维奇、诺夫,女的都叫玛利亚、索菲亚,你就可以判断他们是东正教徒。欧洲其他地方,南欧一大片,像什么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都是天主教国家,欧洲以外,南美洲、非洲,以前的法国、西班牙殖民地全部都是天主教国家,他们从大航海时始就沦为殖民地,跟着老大信仰天主教不奇怪。所以今天如果你碰到一个人说西班牙语、法语、意大利语、葡萄牙语,基本可以判断是天主教徒(如果他不是明显的穆斯林的话)。

下面这张图,红色的是东正教,蓝色的是天主教、紫色的是新教、绿色的是伊斯兰教。

4.教在西方人心中是神圣的,近代以前西方的文学、艺术作品超过八成是以教为创作题材的,如果你想要深入了解西方又没时间研读专业研究西方的文史哲作品,从宗教题材的艺术、绘画、雕塑入手是个不错的选择。今天西方各大主要城市中都有大型教堂,你从教堂入手,从建筑规模、装饰风格、设施陈列等方面,能够快速了解这个城市乃至这个国家的历史和文化,并且这些地方差不多都是旅游打卡地,反正大家去的时候,总要做攻略,花点时间研究一下,玩起来更痛快。

还是要提醒一句,宗教由于太复杂,也十分神圣,一不小心确实容易闯祸,大家还是小心为妙,没有十足把握,能不聊就别聊了,或者找别的话题聊。

又不是没别的聊。

上帝能治好抑郁吗?

文|袁运录

来访者:为什么我信了上帝,我的心理问题还是没有好?不是说上帝是万能的吗?

袁运录:你是你是哪国人?

来访者:当然是中国人哦。

袁运录:既然是中国人,为什么要信仰西方的上帝呢?

来访者:难道不可以吗?许多中国人不也是信仰西方的马克思吗?

袁运录:这可是不同的两个概念。马克思他创立的社会主义是一种救国救民的新理念。而上帝可不是玩什么理念,它自夸能救国救民,是万能的神。

在上帝教诲下,孩子可以不尊父母,不敬祖宗,人人都是上帝的子民,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

这跟我们中国的价值观完全相悖。在中国,父亲可以打骂孩子,但孩子不可以打爸爸。在中国,男女有别。中国的伦理和西方的伦理不一样。

心理问题,尤其是患了强迫症和抑郁症,更不能相信上帝。因为心理问题,几乎都是三观和现实发生了冲突。

比如父母要管你,你觉得父母是虐待你,侵犯你的,因为在你的动漫里面,在你的网络游戏里面,你看到都是全部是自由、平等、的世界,这些西方文化渗入,潜移默化,植入你的内心。

很多抑郁问题的孩子,几乎都是三观和现实生活发生冲突。

按照中国传统文化里的教育孩子,父母打骂我,打是亲,骂是爱。从小我们接触的就是这样一种伦理和三观的教育,你何来痛苦?你何来抑郁呢?

有人说,时代在变,难道还要继承老一套吗?

继承优秀的传统文化,比如《三字经》里“子不教父之过”难道不应该吗?

中国的汉语文字,难道也要改成西方的文字吗?

什么叫文化侵略?就是改变认祖归宗,改变本国的传统文字、颠倒文化和伦理习俗。

你生活在中国的土地上,从小沐浴中国的习俗,深受传统文化的熏陶,但是你接受了外来文化的教育。比如你信上帝,就是让你背叛父母,抛弃祖宗,而父母又管你,但你又摆脱不了父母。想想看,心里不发生冲突才怪呢。

老师要管你,而你却不服老师管。在西方,老师不会坐在讲台上,老师跟学生平起平坐,不分上下,你可以随时打断老师的讲课。在美国,领导人甚至总统讲话时,记者可以随时打断,甚至可以叫他滚蛋,这在我们中国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

、自由和平等,确实是个好东西,就像比基尼,确实好看,给世界带来美的享受。但在中国行吗?在中国女人可以穿比基尼逛街吗?女人可以不穿衣服在海滩上吗?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叫自己的姐妹,妈妈,妻子,穿着比基尼上街购物,你会做何感想?

不可以吧。显然这是两种不同价值观的碰撞才导致了问题。

要想让自己的强迫或抑郁好起来,你必须学习中国文化。不要指望上帝能治好自己的心理问题。上帝不能拯救你的思想灵魂,因为上帝不了解中国人的思想。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中国文化才能拯救你的心灵。

如果你出生在西方的土地上,或许通过信仰上帝可以治好你的心理疾病。因为在西方人眼里,上帝是万能的。但对我来说,上帝是无能的,至少上帝不能让我信仰它。

因为西方人都相信上帝,西方人相信,“一切存在的都是合理的”,“一切都是由上帝决定的”,只需一句话就可以让人解脱心理纠缠。

但对中国人不一定奏效。因为你从小在中国长大,脚踏中国的土地。中国人崇尚格物致知,顺藤摸瓜,喜欢弄清问题背后的真相和因果关系。因为中国人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这样的思想文化。

比如在中国有人有了感染病毒去世,马上就有人指责:咎由自取,谁叫他不戴口罩!于是人们都会找原因,出行时都会谨小慎微。

但西方人却不觉为奇,认为这是上帝的懿旨,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所以戴不戴口罩无所谓,生或死都看上帝的恩典。上帝要他死,戴口罩有何用?

在中国人看来,疫情期间,不戴口罩,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感染病毒,谁叫他不听劝告,不戴口罩?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昨日因今日果,既知现在何必当初?

你现在却是半土半洋:中国人的身子,西方人的灵魂。或者上半身是中国人,下半身却变成了美国人。

所以你脑子里经常会同时出现两种声音:一种是美国的声音,另一种是中国的声音,两种声音交汇在一起就会发生碰撞,就会产生心里矛盾。

比如老师骂了几句你,你的心里马上蹦出两种声音:

一是“他辱骂我,侵犯我的!动漫和游戏里说了,这不公平,他凭什么骂我?,我要抗争! ”这是上帝的声音,美国的声音。

二是“他是我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能抗拒,不能忤逆,我要接受!”这是传统文化的声音,是中国的声音。

如果你生长在美国,你只能听到上帝的声音,你就会单纯地相信上帝的力量。问题是你生长在中国,你肯定听到中国的声音——种因得果,明因识果,才会欣然接受这个果。

在上帝面前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事,只要你忏悔,上帝都会赦你无罪。但在中国就不行,一人做事一人当,中国的“神”会让你明白一切恶果都是自己酿成的,怨不得别人。

你之所以会产生强迫思维,就是因为大脑有两种声音在碰撞在冲突。

要想从矛盾的心理中走出来,必须正本清源,质本洁来还洁去。摒弃西方上帝的文化,恢复本土文化思想。

当然中西方文化也有相似之处。比如:有一失必有一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上帝为你关闭一扇门,必然又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这些道理,对普通心理问题可以起到安抚作用,但对神经症,尤其是强迫症和抑郁症是无效的,因为这些人往往不会接受积极正面的暗示和讲道理,他们都是一些穷根究理,刨根问底,不到黄河心不死心的人。

对这种心理疾病怎么办?唯一的办法,摆事实讲道理,推究事物表面客观原因和深层次的主观原因,使之明因识果,心悦诚服,这就是孔子说的“朝闻道,夕可死。”

来访者说:西方心理学也讲认知疗法啊?

袁运录:是的,此认知非彼认知。西方人总是盯着客观存在,比如原生家庭问题所致的童年阴影,盯着客观伤害带给患者的阴影,而不反省自己的思想认识问题和思维方式问题。

中国文化讲究改变自己,改变主观思想或主观态度,如此,才能影响别人。西方文化的逻辑是:只有外界或客观作出改变,我的内心或主观才能改变。

如何健康地活在当下,中为本,西为辅,洋为中用,古为今用。本土文化和外来文化的主次不能颠倒。

2024,两位大神的预言

2024年的开局着实魔幻,让人摸不清今年国际大势的脉。

而有些发生的事儿,和上月底两位大神的预言已经有些“验证”了。

这就有点意思了,所以也值得把这些个“预言”再拿出来瞅瞅。

这里,不是宣传什么所谓的“预言”,而是拿来一阅,不管是一笑置之,还是品有回味,就图个乐子吧。

01

首先出场是自然是漂亮国家里的“通灵女巫”朱迪·赫文莉。

她在西方世界是个传奇人物,精通占星术、通灵术,80多岁的人了,每年都有各国的达官贵人、皇室贵胄、明星贤达争先向她讨教各种预言。

据说,她精准地预测过911事件、奥斯卡名单、英女王去世、大毛二毛打架、世界疫情等。

听起来就感觉不可思议,不过她的权威性得到了西方舆论界的认可和神话,我们且看看她对2024年做的一些预言。

这是2023年做的一些预测,关于2024年世界发展的8个预言。

首当其冲的就是漂亮国家里的选举,她给出的话是有两个白头翁,一死一落空,而戴上王冠的是能够载入史册的首位女王。

这俩白头翁不就说的是懂王和睡王嘛?或许是睡王赢了,懂王落空了,不过睡王美高兴多久就去了极乐世界,他那野心满满的女副手正好接班,成为美利坚首位大统领。

如果是懂王赢了,睡王落空了,这个也是类似的理解思路。

第二个呢,赫文莉说经济会温和地衰退,不过到了年底就开始逐渐恢复,2024年全世界会发生粮食短缺,这是一个充满机遇和风险的一年,财富会进一步集中。

这个么,其实都是正在发生的事儿。

第三,说是东方有个大国会取得举世瞩目的成果,这个事儿会和天上的月亮相关,一种曾经有过的东西将会被唤醒,使得地球上的人们更多地把关心的目光投向天空。

这个令人遐想连篇,西方有圣经,东方有山海经,更多的考古发现……搞不好还真有点令人类觉得更有意思的东西,或者说,神话里的东西未必就只是神话…………

第四个,说是全世界有5个地方会有战火,有的地方还会有核武攻击的发生,但最后战争也不会扩大,拥有雪山的一方会获胜。

目前的战火,未来的战火,一般也就在亚欧世界岛上发生,莫不是那个北方的大国?

第五点,她说啊,演员国王的战争会结束,不过这场战争没有赢家,没有输家,这场战争突然发生,也会突然结束。

你要说从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确实两家的战争没有真正的赢家,也没有完全的输家,目前双方沿着实控线挖掘了漫长的防线,这防线基本上也就是未来的停火线,停战线。

然后,她说啊,这个世界上的自然灾害会越来越多,等到了樱花开放的季节,火山灰会覆盖大地。

这里说的哪个国家,大家心里有数,那种带特殊污染的废水排入大海,神的惩罚要看天意。

最后,她说所罗门王的旗帜会被四面八方的弯刀砍到,但星与月照耀的土地还是星与月照耀。没有灵魂的人会做很多有灵魂的人做的事情,而有灵魂的人的日子也好不了哪里去。

这个有点宗教的回归色彩了,那意思还是圣经的那一套说辞,适合福音派的救赎路数。

02

相对于占星家晦涩隐含的表述,另一位“预言家”的预告就直白的多了。

它就是梅德韦杰夫,简称梅姐夫。

它在2023年的最后一天,为2024年的世界大势做了几条预测。

咱就挑几个有意思的说说。

比如,对于举世关注的老美家的选举问题,梅姐夫说,因为睡王在演讲时不小心走下舞台消失了,大家找不着他,只好把他列入国际通缉名单,而另一方面,懂王本来是因为各种刑事指控被判处99年监禁,但因为睡王不见了,他就取代了老拜成为新的大统领。

这个逻辑有点怪怪的,说睡王走下舞台,这个有点暗指因为某些事情,老拜被赶下了大统领的宝座,那他为什么要被通缉呢?大概率是这几年干的太烂了,把美国的国力和影响力亏得一塌糊涂,很多人想找他算账。

不过能不能这样理解呢,眼瞅着现在德州人民起来举义,懂王号召天下义士一同举义,不排除睡王一边对懂王进行司法“镇压”,判他个99年牢底坐穿,另外一面,准备对德州人民进行武力压制。

不过睡王向来是计划很好,办事不牢,没成想,懂王反手来一个“掀桌子”,在全国举义,一时间,国会山2.0版本上演,美利坚的国防军表示中立,人民胜利占领华盛顿,睡王本来想在演讲时振臂一呼力挽狂澜,结果没能挽回局面不得不出走避祸。

懂王顺利登基,继承大统,随后就对睡王发出了通缉令。

多想想,这个梅姐夫的预言就差不多完美了。

另外呢,梅姐夫说,2024年,隐藏在漂亮国内的外星人木乃伊大规模地复活了,他们随后进入政坛,控制了国会山的大半席位。

得嘞,漂亮国拍过那么多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大制作电影,或者说现实中真有一些元素的体现,而随着漂亮国越来越魔幻,它们也一起现身来凑个热闹,给漂亮国家美丽的风景再增加一些乐子。

而通过这个,梅姐夫也是要告诉漂亮国的人民,你看看你们国家,都是被些什么人统治着?那些个希伯来的财团,昂撒的军事集团,一个个躺在帝国的躯体上吸血,他们是不是正常人?你们没点数吗?

对于本子国,梅姐夫认为传说中的哥斯拉怪物会夺取本子家的,并成为天皇哥斯拉一世,本子国正式开始由爬行动物统治的时代。

看来往海里放一些不卫生的水,带来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搞不好本子家种群异化会加速,然后哥斯拉什么的怪物就跑出来改朝换代了。

他们的语言,你可以认为是酒喝多了说胡话,或者是各种暗有所指,且看个乐子,就行。

朱玉|纪念济慈逝世两百周年:“无数的见识使我成为神”

中山大学英语系副教授 朱玉

济慈像,约瑟夫·塞文绘,1819,国家肖像馆

约翰·济慈(1795.10.31-1821.2.23),英国浪漫主义诗人,享年仅二十六岁。他在二十岁出头感知诗歌的天职,遂弃医从文,可惜他的诗歌生涯还不到五年,便因肺结核离世。包括莎士比亚和但丁在内的巨笔在济慈的年纪尚未写出相当水平的作品。哈罗德·布鲁姆教授认为,在六位主要的浪漫主义诗人当中,济慈拥有“最健康的想象”。济慈的诗歌对丁尼生、唯美派、史蒂文斯和希尼等后世诗人产生深远的影响。他在书信中表达的诗歌思想如“消极能力”“诗人无自我”等依然为我们敲响“钟鸣般的声音”。

1820年10月31日,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海上漂泊以及十天的船内隔离之后,济慈和同伴约瑟夫·塞文终于在那不勒斯湾登岸。这一天,济慈刚满二十五岁。来意大利是为了养病,这里有温润的气候和清新的海风,“如果你的眼睛感到烦恼疲惫,/ 就让它们尽飨大海的寥阔”(《在海上》)。对第二代浪漫主义诗人来说,在某种意义上,意大利是精神的故乡,与希腊并称为古典传统的发端,也是文艺复兴的源头,在十九世纪成为欧洲壮游(the Grand Tour)的必经之地。拜伦和雪莱在此度过许多时光。拜伦还在《少侠哈罗尔德游记》中称意大利为“全世界的花园,/ 一切艺术的家乡……连你的野草都美好,/ 你的荒芜富足,/ 你的遗迹荣耀,你的废墟 / 无瑕”(《游记》第四卷第二十六节,为凝练及节奏的气势计,第四至第五行没有完整译出)。

《少侠哈罗尔德游记——意大利》,透纳绘,1827,泰特美术馆

“在广袤世界的岸上”

在那不勒斯附近,济慈看到一幅描绘九位缪斯女神和阿波罗的壁画。已经11月了,路边还有许多盛开的花:桃金娘,月桂,仙客来,俨然潘神的田园。看到这个时节还有玫瑰,济慈颇为惊讶,便凑上前去,却发现已然没有芳香。他感慨道:“失去了芬芳的玫瑰是什么?”在西塞罗殒命之地,济慈想起自己与古典文学的初遇。就连他顺利通过医学资格考试的原因,也被同学归为扎实的古典语文基础(考试内容多为拉丁文),但他最终弃医从文,献身于诗歌的天职。

左图标记着济慈出生的客栈和马厩,伦敦摩尔菲尔德街24号;右图为克拉克的学校,恩菲尔德。1803-1810年,济慈在此上学。

1810年,济慈十五岁,在父亲坠马离世六年后,他的母亲因肺结核去世。作为家中的长子,少年济慈已经感到对弟弟妹妹的重任。但要减轻生存这一“神秘的重压”,他还需要文学艺术的滋养。他老师的孩子、年长他八岁的查尔斯·考登·克拉克建议这个躲在讲台下、不要别人同情的敏感少年去翻译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以便分散注意力,走出悲伤。这部讲述征战、航海与流放的史诗为他心中带来光亮,引领他日后进入更广阔的文学世界。他领略了史诗这一崇高的体裁,视之为诗人的至高成就,并为将来的创作立下宏伟目标。诗中那海上的风暴,特洛伊的硝烟,狄多的深情,埃涅阿斯的冥界之行,似也隐约预示着他的一生。

除了维吉尔,荷马也是济慈早年诗歌生涯的向导。1816年10月25日星期五,晚上,克拉克为了庆祝李·亨特转借给他一本查普曼的荷马史诗,举行了一次“诗歌论坛”。他们一边畅饮,一边朗诵诗中名篇,聆听查普曼铿锵有力的联韵。周六一大早,济慈刚从华纳街回到萨瑟克,就写下了一首十四行诗:

我踏遍许多黄金灿烂的王国,

也博览无数美丽迷人的疆域,

曾置身于西部的无穷岛屿,

那里的诗人们效忠于阿波罗。

我常听说,有一片天地寥阔,

是那蹙额的荷马的领地;

但我无法领会人们的旨意,

直到我听见查普曼铿锵的诗歌。

于是我仿佛一个观察者将重天仰望,

一颗崭新的行星游入他的视线,

或如壮硕的科特兹,当他以好奇的目光,

凝望太平洋,当他的手下全然

彼此张望,玄思狂想——

而他沉默,在达连的山峰之巅。

(《初读查普曼之荷马》)

“仰望”是济慈常见的姿势。在诗歌的国度里,他始终保持谦卑的心态。尽管他会为发现“新行星”而欣喜,但他知道,那有待发现的世界如天宇和海洋一样浩瀚无垠。

大约在1817年3月2日,济慈与海顿、雷诺兹一起去大英博物馆参观。他们几乎穿过整个博物馆才来到临时搭建的埃尔金大理石雕像展厅。拜伦强烈反对英国人掠夺雅典万神殿的瑰宝。在《游记》中,他曾斥责埃尔金勋爵和英国政府的强盗行为,“谁若眼见英国人的手掌 / 损毁你的墙垣、拆迁你腐朽的圣殿 /而不哭泣,谁的眼睛就迟钝无比”。当海顿与理查德·佩恩·奈特争论着这些雕像究竟是罗马风格还是希腊渊源时,济慈早已淹没在巨大的雕像群落之中:宁静的马首,残缺的河神,与人马作战的拉庇泰人……大雕塑家菲迪亚斯的珍品令他震撼:

我的灵魂过于孱弱——死亡

沉重地压在我身上,如无意的睡眠,

而每一座想象的绝壁和山巅

都以鬼斧天工诉说着我终将死去,

如病鹰仰望着天宇。

(《观埃尔金大理石雕像有感》)

“病鹰仰望”一句表达着浪漫主义诗人的坦诚和济慈特有的谦卑。虽难以企及古人高超的艺术境界,但他能透过这些残缺的雕塑,以心灵的目光感见亘古之前那“巨浪滔天的海洋——太阳——宏大之影像”。

《人们参观埃尔金大理石雕像的盛况》,阿奇博尔德·阿彻绘,1819,大英博物馆

文艺复兴时期的大诗人彼得拉克出现在1817年发表的《睡眠与诗歌》中。这是济慈早期作品中较为成熟的一首,也是他唯一一首完整的长诗,共四百多行。和华兹华斯的《丁登寺》一样,这首诗也追溯了心灵成长和想象力发展的不同阶段。诗歌以十个追问开篇——问句是济慈常用的句式,体现一位年轻诗人的好奇与求索,一颗敞向未知的开放心灵:

什么比夏日的轻风更加和煦?

什么比漂亮的蜜蜂更加治愈?

它在盛放的花朵中停歇一瞬,

快乐地嗡鸣,从树荫到树荫?

……

除了你,睡眠,还有什么?

在祥和的田园背景下,诗人继续追问,还有什么比睡眠更加高超?比天鹅的翅膀、比鸽子和雄鹰更加瑰丽?“我”用什么来比拟它?——“诗歌!”在两次重复“我尚未成为你寥阔天宇的光荣子民”后,诗人表明,“我年轻的灵魂愿为阿波罗献上新鲜的祭品”——“给我十年时间,我将侵浸于/ 诗歌,以便按照灵魂的 / 旨意大有作为”,穿过许多领土。首先,他将穿过“花神与潘神的国度”——天真的境界。然而,诗人自问:

我能与这些欢乐作别吗?

能。我必须穿越它们企及更崇高的生命,

在那里,我将发现人心的苦痛

与挣扎……

“转向人心”使济慈与华兹华斯关联起来,拜伦式的英雄则更喜欢自然而厌弃人类。当诗人作别“冰冷的田园”,一切美妙的幻象荡然无存:

一切幻象都逃遁了——马车遁于

天堂之光,取而代之的,

一种真实事物之感愈加强烈,

如泥泞的小溪,将承载

我的灵魂至于空无。

济慈的诗中经常出现“逃遁”一词,但遁去的是幻象,留下的是现实。诗人重返而非逃离现实。与此同时,当他面对泥泞不堪的现实,他依然铭记那些曾经耀目的神圣幻象,而这些将承载他的灵魂臻于丰盈。唯美如济慈,“泥泞”也是他诗中频现的词语,似每一场午夜梦回而惊觉的真相——“美已然醒了!/ 你为何还不醒来?”在这部长诗中,济慈还谈到诗歌的崇高目的,认为尽管诗歌单纯而无功利性,但诗歌恰如友人,能“安抚忧绪,提升灵思”。

作于1817-1818年间的《恩底弥翁》讲述作为牧人、诗人与恋人的恩底弥翁追求月亮女神的故事,呈现了浪漫主义的求索。济慈本人认为这部作品只是“热切的尝试”,远非成熟。诗中求索的过程体现为从美到爱(唯有爱能消除自私),再与实质结交,最后抵达诗歌的无上境界。当恩底弥翁最终走向山谷,发现身旁的凡人少女就是月亮女神时,他向上的求索与降入人间的过程并行:

如今我已尽尝她甜美的灵魂,

其他一切深度都变得肤浅:实质,

一度体现精神,此刻却如泥泞的沉渣,

只为滋养我泥土中的根须,

让我的枝条举起金色的果实,

融入天堂之华。

从果实到花朵的逆向过程,连同泥泞与泥土等意象,暗示着求索的重心在于此世。后来的《圣艾格尼斯节前夜》和《拉米娅》两首叙事诗同样延续着济慈在《恩底弥翁》中对理想与现实、真寓于幻以及诗歌即“烈度”(intensity)或等问题的思索。济慈重视灵魂在俗界的旅程,认为人间乃“铸造灵魂的山谷”。1819年4月21日,济慈在写给弟弟乔治的信中写道:

假设一朵玫瑰有感觉,它在一个美丽的清晨盛开,怡然自得,然后冷风袭来,烈日当空——它无处可逃,无法消灭它的烦恼——这些和它自己一样,都是世界固有的——人也不会更加幸福,俗界的元素同样将捕噬他的心。

那些迷途而迷信的人们管这个世界叫“泪谷”,在上帝某种随意的介入下,我们得救而升天。多么狭隘而僵化的想法!如果你愿意,就把这个世界称为“铸造灵魂的山谷”吧。然后你就会发现世界的用处……我说“铸造灵魂”——灵魂有别于心智。或许,心智或神性的火花不计其数——但它们不是灵魂,直至其获得自己的身份,直至每一个成为个体。……灵魂如何铸成?……除了通过此世的媒介,还有什么途径?……

难道你不觉得一个充满痛苦与烦恼的世界是必要的吗,它能够培养心智、将之铸成灵魂?

当他从那不勒斯出发前往罗马,山谷中的旖旎风光,失去了芬芳的玫瑰,摇摇欲坠的果实,贫困潦倒的人们,是否具现着从浮华田园到滚滚红尘的“沉落”?是否唤起他早年的感悟?

“从圣殿到圣殿,从拱顶到拱顶,/ 穿过钻石铺筑的光辉长廊”

1820年11月14日左右,济慈与塞文在萨提尔雕像的注视下,从拉特朗城门进入永恒之城罗马。诗人觉得终于回到家了。他们往市中心走去,穿过狭窄的圣若望路,途经古代圆形角斗场,残破的拱廊在阳光下显得愈发沧桑。无论那环廊里曾上演怎样惨烈血腥的格斗或怎样勇武慷慨的胜利,此刻都了无痕迹。对街的叫卖声、草地上的嬉闹又为断壁残垣注入生机。

《角斗场》,乔万尼·保罗·帕尼尼绘,1747,沃特斯美术馆

浪漫主义诗人对废墟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对他们来说,残缺、碎片、废墟构成人生的核心。生命本身就不完美。过程远胜于结果,求索的行为本身大于求索的目标,比如雪莱永远攀登那永远攀升的高峰,阿拉斯特梦中的追寻,老舟子和哈罗尔德的漂泊,施莱格尔所说的“追求无限”,施莱尔马赫那“永远无法满足的渴求”。在诗歌形式上,浪漫诗歌中有许多“未完成”,如柯尔律治的《忽必烈汗》,雪莱的《生命的胜利》以及济慈的《海佩里翁》系列,开启了十九世纪初以来相当规模的“片断”诗。或许,济慈也从那些残损的埃尔金大理石雕像中获得启示。海顿在日记中写道:

上周一,一千零二位访客参观了埃尔金大理石雕像!大英博物馆成立以来访客最多的一次……我们听到两个相貌平平的体面人互相说道,“它们是多么残缺不全啊,是不是?”“是啊,”另一位说,“但是多么像生活本身!”

残缺即人生。1818-1819年间,济慈创作了两部雕塑风格的史诗《海佩里翁》与《海佩里翁的垮台》。这是济慈继《恩底弥翁》之后的又一次史诗尝试,但却比上一次困难得多,这与他同期的大量阅读和关于“诗性人格”的思考不无关联。两部作品都是片断,前者体现弥尔顿传统,后者则似但丁的《炼狱篇》。根据赫西俄德的《神谱》记载,海佩里翁是十二位泰坦旧神的一员,是天(父)地(母)之子。济慈这两部史诗大致讲述泰坦诸神与奥林匹亚诸神新旧交替之际的身份危机。《海佩里翁》的笔触冷静,没有个人介入,没有道德说教。整体基调不仅折射出1818年滑铁卢之战以后英国的精神状态,更隐含诸多自传色彩,比如济慈对恶疾的不祥预感,自身家世的败落,以及他作为医学出身的诗人的诞生,甚至那些静谧的景物描写也让人想起济慈童年的生活环境。《海佩里翁的垮台》则延续着《睡眠与诗歌》中关于诗人天职的思索。

先来看《海佩里翁》。诗歌始于“悲伤的山谷”。失去天国、坠入尘世的泰坦诸神仿佛失去了“真我”,既不解自己的命运,也怀疑自己的身份:

我消失了,

离开了我自己的胸膛:离开了

我强大的身份,我真实的自己,

处在王位与我在此静坐的

这抔尘土之间

然而,这位绝望的天神依然希冀东山再起,他以振聋发聩的声音反问道:

难道我不能创造吗?

难道我不能赋形?难道我不能塑造出

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宇宙

前两卷的结构和内容让人想起弥尔顿《失乐园》中的堕落天使,神格的丧失,并推进着诸神人性化(亦即终有一死)的过程。第三卷残篇则讲述海佩里翁的替代者、新神阿波罗(医学与诗歌之神)的诞生和自我实现:

无数的见识使我成为神。

名声,功绩,暗淡的传说,灾难,叛乱,

王权,君主之声,痛苦,

创造与毁灭,顷刻间一并

涌入我空荡的脑海,

使我成为神,仿佛我畅饮了美酒

或无与伦比的琼浆,

变得不朽。

然后,“犹如在死神门口的挣扎”,或更像一个人“离开那苍白不朽的死亡”,阿波罗“伴着剧烈的痉挛死入生命”。第三卷也在阿波罗的自我认同中戛然而止,仿佛济慈不满于这样的结局,遂以“未完成”的形式制衡着阿波罗的“完满”。尽管这一历程多少也映照着济慈自身“诗人的诞生”过程,但他努力追求的终极目标是一种超然无我的境界。

在《海佩里翁》创作之初,济慈一直在思考诗性人格的问题。关于这个问题的缘起,可以追溯到一次聚会,济慈终于有机会得遇几位“真正的”文豪。然而,激动之余,他却发现这些所谓的名流都如出一辙:自恋,造作,故作风雅,谈论时髦八卦如数家珍。济慈深受触动,开始反思“一位在文学上有所造诣的人,应该具备什么品质”:

我指的是消极能力,即一个人能够安于种种不确、神秘、怀疑,而不急于求索事实真相和道理的能力。(济慈致乔治和汤姆·济慈,1817年12月21、27日;据《济慈书信集》编注,27日这天存疑)

“消极能力”(negative capability)这一词组本身构成悖论:“消极”隐含某种被动性,“能力”则涉及主动性,两者的结合造就了一种特殊的能力。济慈认为,要想在文学领域有所造诣,就需要具备这种“消极能力”。也就是说,只有当我们抛却自己的人格身份,放下对世界的看法,摆脱对自我和事物的执着与成见,我们才有望进入另一重未知的境界,诗歌中的强烈时刻才能诞生。济慈认为,莎士比亚就是这种能力的典型代表。

事实上,在提出“消极能力”之前,济慈在大约一个月前的信里还提到“恭顺能力”(capability of submission):

我必须说起一件近来一直压在我心头的事,它增强了我的谦卑之心和恭顺能力,那就是——天才之人就像某些超凡的化学品那样伟大,能够在中等智力的大众身上发挥作用——因为他们没有任何自我,没有固定不变的个性。(济慈致本杰明·贝利,1817年11月22日)

“消极能力”可以看作对“恭顺能力”的发展。两者都强调自我的谦卑、顺服乃至消解,以便更好地表达对他者和未知世界的共情。济慈传记的作者W. J. 贝特曾这样解释“消极能力”:

在我们充满不测的生活中,没有任何一种体系或一个公式能够解释一切;甚至,用培根的话来说,语言也至多是“思想的赌注”。我们所需要的是一颗善于想象并且开放的心灵,以及对复杂多元现实的高度包容性。然而,这涉及一种自我消解。(W. Jackson Bate, John Keats, The 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1963, p.249;另可参考Bate的Negative Capability: The Intuitive Approach in Keats, Contra Mundum Press, 2012.)

W. Jackson Bate, John Keats, the 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63

“消极能力”的“消极”暗示着一种积极的“自我消解”,这是实现共情、自我超越的前提。大约一年后,济慈在信中提到“诗性人格”,也是对“消极能力”思想的进一步阐释:

至于诗性人格本身……它并非它自己——它没有自我——它既是一切,又什么都不是——它毫无个性……在所有生灵中,诗人最无诗意,因为他没有自己的身份——他始终在塑造着——或填充入其他某个身体——日、月、大海、男人、女人,这些有冲动的生物富有诗意,因为他们拥有不变的属性——诗人没有,没有自我——他必然是上帝创造的所有生物中最无诗意的一个。(济慈致理查德·伍德豪斯,1818年10月27日)

济慈关于“消极能力”和“诗人无自我”的思想与海兹利特(William Hazlitt)在《论人类行为的原理》(An Essay on the Principles of Human Actions: the Natural Disinterestedness of the Human Mind)中提出的“人类心灵之天然无私无我”思想有着密切的联系,也与十八世纪的“同情性想象”传统密不可分。大卫·布罗姆维奇(David Bromwich)认为,海兹利特所说的“disinterestedness”并不排斥所有的私利或功利,而是敞向未知的多元(Hazlitt:The Mind of a Critic,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99, p.80)。济慈的思想主要在这个意义上与之发生交集,并将之运用到创作层面。“诗人无自我”的思想在后世一些诗人心中引起共鸣。比如希尼在谈到创作经验时指出,“抒情性写作的一个简单要求——甚至定义——就是自我遗忘”,有意识的写作让位于直觉的释放——“每一首真正的诗歌都是这样诞生的,在发现词语的欢乐中,自我意识让位于自我遗忘。” 越是泯去自我,越能激发诗性的能量。

《海佩里翁的垮台》重返济慈关于诗歌天职的思考,相信受难是炼就诗性人格的必要条件。在这部同样具有自传性质的诗作中,诗人-梦者在死神的门口徘徊,渴望拾级而升,企及诗人的至高境界:

如果你不能登上

这些台阶,那就死在你脚下的大理石上吧。

你的凡胎,那平凡尘土的近亲,

将因为营养不良而枯竭——你的尸骨

不出几年就会销殒,匿迹,

最敏锐的目光也找不到你的半点踪迹

隔着白色的纱幔,女神莫妮塔警告诗人,在树叶烧完之前,你若不能登上这“不朽的阶梯”,没有谁的手掌能翻转你生命的沙漏。在这威胁恐慌之下,“我”以迟缓、沉重而致命的步履竭力登上最底下的台阶,刹那间,生命注入冰冷的脚趾。面纱下的女神再度给出训诫:

你难道不是那梦者的一族吗?

诗人与梦者截然不同,

……

前者为尘世倾洒芳香的油膏,

后者只将世界搅扰。

“不朽的阶梯”或许既追溯着济慈年少时经常光顾的“缪斯圣殿”书店——那里宽大的阶梯引领他走向文学的殿堂;同时似也预告着济慈人生最后的住所西班牙广场(the Spanish steps)26号窗外那通往三一教堂的一百三十五级台阶。这些有形与无形的阶梯勾勒出诗人一生的攀登与求索。

版画《“缪斯圣殿”书店》,伦敦,芬斯伯里广场,1809,大英图书馆

Nicholas Roe, John Keats: A New Life,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12;本文从这部传记中受益良多。

“成群的燕子在天空中呢喃”

西班牙广场26号曾是一幢玫瑰色的房子,位于一百三十五级台阶的右侧。济慈在罗马的医生詹姆斯·克拉克(1826年回到英国后成为维多利亚女王的御医)为他选择了这处便于休养的住所。阶梯前方是贝尔尼尼设计的船形喷泉,从济慈的房间,可以听到持续的水声。天花板上雕刻着繁复的玫瑰图案,济慈却更喜朴素的英伦花朵。他感到“真实的人生已经逝去”,正过着“死后的生活”,或者,苟延残喘于生死之间。1821年1月10日,塞文将济慈从床上移到客厅,帮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济慈已经虚弱得无法自己行走了。他们促膝而谈,塞文觉得济慈“镇定、平静”下来了,认为他“已经离去”,以“自我的缺席”而存在着。

雪中的西班牙广场26号

贝尔尼尼喷泉

1819年的六首伟大颂歌是济慈最后的作品,其中不乏告别意味。颂歌这种体裁源于希腊,后演绎为品达体和贺拉斯体,乃重要的古典诗歌形式,通常描写庄重的主题,结构复杂而恢宏。浪漫主义诗人大多写过重要的颂歌作品,比如华兹华斯的《永生颂》、柯尔律治的《沮丧颂》和雪莱的《西风颂》。

《夜莺颂》的美酒里有“温暖的南方”。这首黑暗色调的颂歌以“我心痛”三个重音开篇,与夜莺的快乐形成对比;复以四处“离开”(away)和三番“别了”(adieu)表达了诗人欲借助诗歌的隐形翅膀(当然也借助“酊”“毒药”和“酒”)随不朽的夜莺一起离开痛苦尘世的愿望。“我看不清脚边是什么花朵”以及具体的花卉描述——白色的山楂花,野蔷薇,紫罗兰——既再现着济慈诗中常见的花语,也遥指他后来墓旁朴素的芳华。诗人在黑暗中倾听,“几乎爱上了安适的死亡”,感到“若能在午夜无痛地死去”无异于一种“富足”——这里似有一语成谶之嫌:

我在黑暗中倾听;多少次,

我几乎爱上了安适的死亡,

以许多沉思音韵轻唤他的名,

将我平静的气息散播空中;

如今,若能在午夜无痛地死去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似一种富足,

趁你此时正在如此欣喜若狂中

向外倾泻你的灵魂!

你的歌唱不息,而我有耳无益——

面对你崇高的安魂曲,我化为泥尘。

然而,当他穿过“黑暗的走廊”,他逐渐意识到,夜莺虽不朽,自己却终将化为泥尘,夜莺的欢歌遂成为安魂曲。绝望中,诗人从田园回到“只要想起就充满悲愁的世界”,从夜莺重返孤独的自己,恍然有所悟:“别了!这遐思奇想骗不了人”。音乐远去,诗歌在问句中结束:

这是幻象,还是醒来的梦寐?

音乐遁去了:——我醒着,还是在酣眠?

《希腊古瓮颂》的“瓮”多指存放骨灰的罐子,使这首诗从一开始就与死亡发生了关联。诗人描绘了古瓮上凝止的画面和无声的旋律——永不落叶的树木,歌唱不休的少年,永未企及的亲吻,永远喘息永远鲜活的爱情——呈现了一种有始无终的“进行时”和超越时间的“未完成”,具有一种捉弄人的(“tease”)表面的永恒,实则缺乏内在的生命力。在轻歌曼舞的爱情画面之外,另一幅“献祭”场景则以寂静的街巷和不归的灵魂使画风变得凄凉,最终引出“冰冷的田园”之感悟。最后两句广为人知:

“美即是真,真即是美,”——这便是

你们在世上所知且需知的一切。

世人曾为这两句的意义争论不休,但这似乎有违诗人的初衷,因为我们只要“知道”就足够了。开放性恰是济慈诗歌的特征。当然,我们也会想起济慈关于想象的说法:“凡想象认为美的,必然真实。想象可喻为亚当之梦,梦中创造了夏娃。亚当醒来发现这是真的,很可能就因为她是美的。” (济慈致本杰明·贝利,1817年11月22日)

济慈-雪莱纪念馆

济慈写下的最后一首颂歌是《秋颂》,作于一次秋日漫步之后:

这个季节多美啊——天空多么晴朗。一种温和的凛冽。真的,不开玩笑,纯净的天气——月神的天宇——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喜欢收割后的田野——胜过春天那清寒的绿意。不知为何,那收割后的田原看起来是温暖的——就像有些画给人暖意……(济慈致雷诺兹,1819年9月22日)

一年后的早秋,他从伦敦南下,于晚秋时抵达罗马。他人生的最后一个秋天大多在海上度过。他有没有错过那“重重薄雾和果实圆熟”?《秋颂》是一首如金秋一样丰美的诗。诗的前两节以浓重的色彩描绘出丰收时节的斑斓秋色:累累硕果,姗姗繁花,嗡嗡蜂群,满满粮仓,还有最后榨出的滴滴果浆。其中“收割”与“粮仓”的意象应和着一年半之前那首十四行诗《每当我害怕》中的诗句:

每当我害怕自己将不复存在,

而我的笔还未及收割我丰产的心田,

堆积如山的书本尚未如富足的粮仓,

在字里行间贮藏成熟的谷粒。

死亡的威胁与尚未实现的艺术理想之间形成强烈的张力。也许正因如此,济慈才尤其喜爱那收割后的田原,虽然土地上残留着短短的残梗,似乎毫无美感,但没有什么被荒废,也没有什么未达成。第三节则在秋景的基础上配以阵阵秋声,从视觉转向了听觉,一如华兹华斯的《永生颂》,在“辉光逝去”之后,诗人仰赖听觉去感知那精神的浩瀚水声:

春天的歌儿在哪里?啊,在哪里?

别去想春曲,你也有你自己的音乐,

当一道道云霞让渐黯的天色绚丽,

当收割后的田原染上玫瑰般色彩浓烈;

这时,小小的蚊蚋以悲哀的合唱

在那河畔的柳树之间发出哀鸣,

随轻风的起起落落而升升潜潜。

成熟的羔羊在山边啼叫嘹亮;

蟋蟀在树篱中歌唱;红胸的知更

以柔美的高音在花园里歌咏;

而成群的燕子在天空中呢喃。

但蚊蚋的和声是哀悼的。知更鸟也高吟冬的讯息。燕子集结,准备南归。在一切达到丰实之后,自然转向萧瑟。诗在离别中收场,“艺术的终极是平静”(希尼,《丰收结》)。

然而南下的济慈最终没有迎来新的春天。1820年11月30日,他写下最后一封信。如他在信中所说,他不善于告别,“总是鞠下尴尬的一躬”。在此期间,他没有给芬妮写信,也不敢拆开她的来信。他的医学知识让他对自己的症状洞明而悲恐。在他最后的日子里,陪伴他的是杰里米·泰勒的《神圣生死》。1月28日凌晨三点,日夜照料他的塞文为了让自己清醒,为病榻上的济慈作画。这是一幅不忍多看的肖像:枕头上的济慈阖上了往日那双“好奇的眼睛”,面色苍白,头发凌乱,汗水湿透。他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黑色的晕影。

《病榻上的济慈》,济慈-雪莱纪念馆

2月14日晚,在不息的泉水声中,济慈告诉塞文,在他的墓碑上刻下这句话:

在此长眠者,曾将名字写在水中。

2月23日下午四点半,死神逼近。直到生命最后,济慈还在为他人着想。他告诉从未亲眼目睹死亡的塞文不要害怕,这一切很快结束。塞文扶起济慈,把他抱在自己的臂弯中。当晚十一点,济慈安详离去,宛若入眠。这一天正是罗马的特米纳斯节,“此地的死者正生向 / 未来”(希尼,《草木志》)。

济慈与塞文的墓碑,罗马新教公墓;雪莱的墓也在这里。

特米纳斯(Terminus)是古罗马的界限之神。希尼曾在一篇散文中写到他:

在元老院山上的朱庇特神庙中,罗马人仍供奉着特米纳斯的神像。有趣的是神像上方的屋顶是洞开的,敞向天空,仿佛在说,一位大地上的界限之神需要有途径进入无限,那无限高远、辽阔、幽深的天空本身;仿佛在说,所有的界限都是必要的恶,而真正值得向往的境界是无拘无束的无限之感,是成为无限空间的王。我们作为人类所拥有的正是这种双重能力——一方面, 我们为熟知事物所带来的安全感所吸引;与此同时,我们又难以抗拒那些超越自身的、未知的挑战与惊奇。这种双重能力,既是诗歌的源头,也是诗歌的鹄的。一首好诗让你既把脚放到地上,又把头伸向空中。

在某种程度上,这段文字也可以总结济慈的诗思与人生。痛失双亲,贫病交加,济慈却自幼热爱搏击,毕生喜欢说笑。当他从迷人的田园重返泥泞的人间,他从未放弃对美与真的憧憬。无论他经历了多少苦难,他始终抱持欢乐的希望:

当我从古老的橡树林消失,

不要让我彷徨于梦的荒芜:

但是,当我在烈火中燃成灰烬,

给我崭新的凤凰羽翼自由翱翔。

(《坐下重读〈李尔王〉》)

附记

大约十年前,我也曾穿过同样的城门,来到西班牙广场26号,如今的济慈-雪莱纪念馆。台阶上,很多人在晒太阳。贝尔尼尼的喷泉依然奔涌,只是水声在人群喧嚣中不再那么清晰。楼下一家男装店(27号)的招牌上赫然写着“拜伦”。进入展厅,我是唯一的访客。原先的客厅现在被改造为一间图书馆,陈列着与第二代浪漫主义诗人有关的八千余册书籍。济慈的卧室在最里面,虽然狭小,却朴素有致。由于济慈死于肺结核,根据当时的法律,为了防止传染,屋内所有物件都要被付之一炬,甚至连墙纸也被销毁了。所以,我们如今看到的陈设都是根据那个年代的风格复原的。站在这里,很难想象他那宏阔的灵魂在这样窄小的床上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我也想起那“鲜活的手,此刻温暖/尚能热忱紧握”(《这鲜活的手》)……窗外,一些人在攀登阶梯,一些人走下来。

窗外

济慈的卧室

原先的客厅,现为图书馆

左图:济慈、雪莱和亨特的头发,欧洲曾流行友人互赠头发的传统;右图:济慈书信手稿

不久后,我攀登了阿尔卑斯山。置身于令人敬畏的山脉之间,我想起多少浪漫诗人——华兹华斯、柯尔律治、拜伦、雪莱——曾登上这“不可丈量的山峰”,看山间万物乃“同一心灵的运作……代表着最初、最后、中间、永远”(华兹华斯《序曲》第六卷)。然而济慈不曾来过这里,他羸弱的身体不允许。他登上的最高峰是苏格兰的本尼维斯山,其次是湖区的海芙琳峰。站在峰巅之上,他感到释然:“我从未如此彻底地忘却我的身高——我活在目光中,我的想象被超越而平息下来。”(济慈致兄弟托马斯,1818年6月25-27日)

责任编辑:郑诗亮

校对:徐亦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