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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别人写了红字啥意思 梦见别人写了红字给我看

梦见别人写了红字啥意思 梦见别人写了红字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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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目!支教老师千字长文:我自此再没去过阿勒泰……

离开新疆阿勒泰那天,我删掉了电脑里的17个文件夹、381条记录。

我想来一场干脆利落的告别。电脑里的记录抹掉了,自己的心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那是一个我离开5年、时常想回去、看到照片鼻子会发酸的地方。

那也是迄今为止,我在祖国版图上抵达过的最远地方。

阿勒泰是中国的一个角落,地图上大公鸡尾巴翘得高高的地方,它在阿尔泰山南麓,被216国道线牢牢拴在西北最末端。北面是漫长的国境线,常年积雪,四面环山。很多人因为作家李娟写的《阿勒泰的角落》而听说过那里。

阿勒泰地区太大了。它有11.7万平方公里,是我家乡天津的近10倍,人口66万,不足天津的二十分之一。“阿勒泰”在当地语言中意为“金山”,有“阿尔泰山七十二条沟,沟沟有黄金”之说。

李娟在阿勒泰的一个角落,我在另一个角落。

1

我们一行14个人的支教团是在盛夏到达阿勒泰市的。

我曾想象,要到达的远方,满大街都是卖切糕和烤羊肉串的大叔,戈壁滩上挨着个儿躺满了胖胖的哈密瓜,葡萄沟不远处就是大片大片的白棉花。

学校操场边的哈萨克少女

事实上,这里年均气温4℃,3个月的无霜期,特产大雪。这里城市建设完备,有溜光的柏油马路,百货大楼也入驻了高档化妆品的专柜。

我们支教的高中在当地首屈一指。近一半学生是哈萨克族,他们第一次出现在我朋友圈就因颜值获赞无数。他们会讲哈萨克语、汉语和英语。

第一次英语辅导课上,大家自我介绍:藏哈尔是“高大的山峰”,朱丽德孜是“星星”,阿依达娜是“月光下的少女”,哈里哈西是“小燕子”,波塔是“小骆驼”。

“塔里哈尔,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我好奇。

“不告诉你,他们也都不知道。”他有些得意。

好吧,“不想说”又有什么打紧的呢?课堂上,师生也是一种平等的配合关系。我们需要给彼此更多的尊重。

她们叫我“玛丽”。刚到时,学生去办公室找我,年级主任说你们马老师去领新书了。不知道传到班里为啥就变成了“玛丽老师”,已经传开了,就没改,Mary就成了我的英文名。为此被支教团的老师笑话了一个月,堪比理发师Tony。

后来学生们给我起了哈萨克语名字,“茉莉德尔”,是清澈、小溪的意思,团里的老师因为只有我有此殊荣,所以称我“小茉莉”老师,后来大概因为我特能吃抓饭,就变形成“小米粒”。

我带高一年级一个普通班和一个特长生班的英语课,平均每天上3节课,批改作业至少150本,晚上回到宿舍继续做课件、写教案,通常被子还没盖上,人就睡着了。有时候,做梦都是在讲台上暴走。

站到讲台上是最踏实的时候,我似乎在粉笔灰里得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瞬间有了天然的大嗓门和抑扬顿挫的声调,还有偶尔“狰狞”的面目表情。“来,抬头,看黑板”是我唤起他们注意力的咒语。

特长生班的学生很多时候都不算乖巧。

他们喜欢在课上叠纸飞机,画太空飞船,起立的时候互相撤板凳,用课本作“掩护”,在课桌上带蜗牛散步,将两个透明胶带芯窝在眼眶里,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站门口迎接我。

一个学生虽然是文科生,但是个“发明狂人”,他在日记中写道,他曾发明了一款“点痣器”,用各种电池导线鱼钩,把自己脸上的痣烧糊掉了。

还有一个学生,一整节英语课都在偷偷雕刻橡皮泥,我发现时,已是只逼真的拇指大篮球鞋。“老师,你学过《核舟记》吗,我这个技术比它如何?”

有次,下课前,我把作业打在6张幻灯片上,每天完成几项,背哪里的单词,很细致。他们将有6天的古尔邦节假期。

“呀,老师留少一点少一点。”

“不多,前3天基本上没有作业的,你们可以去拜年。”

“老师,我们6天都要去拜年!”

学生习惯和我讨价还价、撒娇。有时作业多了,他们就喊:“嗷,Mary作业太多了!觉都不够睡!睡不好觉,怎么长个子啊!”

抗议无效。长知识与长个子本来就不冲突。

2

很多时候,我也不温柔。甚至想变成他们的亲妈挨个儿揉圆搓扁名正言顺地揍一顿。

学生在课上扮“鬼脸”

学生总结过我的暴脾气:不认真听讲的时候,会先祭出“眼神杀”;被无视后,会掷出我的“暗器”,那通常是个粉笔头或听写本;最严重的后果是被我带回办公室。

“起立,你不是想说话吗,下课跟我去办公室,让你说到不想说为止。”我点名班里说得正热闹的学生。

“你看啊,我有这么多书,都没有时间看。既然你那么想说话,就读书给我听,一直读,读到你不想说为止。”我从书架上随手抽出周作人的《夜读抄》,递给他。

他也不惧,站我办公桌边读起来。读完三行,抬头,“老师,能换一本吗?”

尽管我时不时“修理”他们,可他们还是很爱我,说我的课很有趣。

“玛丽,你知道吗?”我的课代表沙塔娜在微信上向我语音播报,昨天班里要选副班主任,全班都在讲台下喊我的名字。沙塔娜故意把“全班”两字拉得很长。

来到阿勒泰的第一个月,我顶着小雨在邮局门口写明信片,我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我很爱我的学生们,我爱她们金子般的心灵,爱她们名字中的月亮、山峰、草原和花朵。”

明信片还在路上,我和学生发生了支教期间的最大一次“冲突”。

3

我和Lebron之间的战争“爆发”在一次英语自习课,因为他“在英语课上写物理作业”。

我生气地将他的物理书和作业本扔上讲台。他也不示弱,从座位上站起来,像个发怒的小狮子,冲上讲台抢回自己的书。

通往阿勒泰的公路 刘瑞麒/摄

他站起来高我一头半,性格大大咧咧、作业字迹潦草,但成绩很好。他也是班上最挺我的学生。

课堂上,我每讲一个知识点,都会向讲台下问一句,“可以听懂吗?”“老师,可以——”他老大声地把音拉得很长。他也喜欢偶尔出个难题,当堂考考我。

我把从母校南开大学带来的三枚青花瓷书签奖励给班上的学生,他拿到了其中一枚。

可这次,他不仅顶撞我,也让我建立起来的做老师的信心瞬间崩塌。我带着眼泪走出了教室。

晚上,我收到了班里41名学生的短信。 “老师,你可不要再难过了吧,我们都很爱你啊,希望你明天回来上课” “老师,你要是还不舒服,我明天去揍他一顿”……这些信息里,唯独没有Lebron的。

他的行为被学校的老师们判定为“恶劣”,但他依然拒绝认错。

不知道别的老师对他说了什么,第二天下午,他带着一束鲜花来办公室。卡片上,他只写了两个词,“玛丽,对不起。”

这张卡片的背面被我写上了冬季学校作息时间,贴在墙上整整一年。

此后的课堂还像往常一样。我依然上课提问Lebron,依然偶尔开他的玩笑,他也还会和班上同学在我上课的路上拦住我叨叨两句。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Lebron的英语书封皮上用黑色碳素笔写了一行大字,“不许惹老师生气”,被反复描了很多遍,描得很粗。他尴尬地冲我笑笑,我却笑不出来了。

我没有生Lebron的气,却对自己很失望。我很内疚,为什么在学生成长的路上,自己没有保持足够的理智和宽容。Lebron的代价是一个处分,而我的代价却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和自己的斗争。

很久之后,我开口和Lebron聊这个问题,那时候我已经在和他们相距4000公里外的天津。

“对不起,为由于我的不成熟而给你带来的处分而道歉。”我终于在手机里敲下了这行字。

“说啥呢,本来错就在我。就像你说的,我应该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处分没事,我后来又背了一个,害得我们班主任连年终奖都没有了。”

Lebron说的第二个处分,是他因为抢宿舍楼下的乒乓球台子,对一个学生大打出手。为此,老师们都快被气晕了。

再后来,听说他很乖,很安静,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

4

我在阿勒泰有段“集资”奶疙瘩的“丑闻”。

课间总有不同班级的学生在办公室门口探出个脑袋,小声喊着“老师,出来一下”,然后迅速塞到我手上几块奶疙瘩。就这样,我的桌子上堆起了一小座“奶疙瘩山”。

一块奶疙瘩差不多需要用一小桶牛奶才能制成。据说,世上几乎找不到两块风味完全一样的奶疙瘩。它是游牧时的干粮。以前在冬牧场,酸奶疙瘩还是牧民面条中不可缺少的调味品,是醋的替身。

俯瞰阿勒泰市区 刘瑞麒/摄

李娟在《春牧场》里写道,“哈萨克人做客通常是很郑重的事情,哪怕是孩子,也带有礼物上门。礼物通常是一块旧软绸里包裹的风干羊肉和几块奶疙瘩。”

我养成了每天一块奶疙瘩的习惯。早晨到办公室,拿出一块酸硬的奶疙瘩咬一咬,提起一天的精神,然后小心地用纸包好,放到书架边,奔去班里上课。批作业累了,再从书架旁拾起早晨的奶疙瘩,叼在嘴里。

一块奶疙瘩我可以磨磨蹭蹭啃上一天。这在学生眼中,也成了办公室一景:南开大学来的英语老师每时每刻都在啃奶疙瘩。

阿勒泰市和天津市面积一样大,可我却觉得它很小,一条南北主干道。打车很便宜,起步价3元,基本可到达我出行的全部目的地。

这里没有新光天地,没有百盛银泰新世界,也没有中影万达大悦城。

我们最多的娱乐就是散步,就像当地人说的,“阿勒泰就是‘一个馕饼从北滚到南’。”

“华丽”是一家商场。每次散步到这里,我都会想起帕孜来提的话。

有次上课,我讲词组“be native of(某物是某地专有的)”,帕孜来提造句:“Huali is native of Altay。(华丽是阿勒泰所特有的)”。我惊异于她们的思维,灵活而可爱。

偶尔,我们会奢侈地去看电影。

老谋子的《归来》上映,我心心念念要去看一场。刚来的时候,我立志不能降低伪文艺青年的生活品质,7个人去看的《速度与6》。多好看的电影啊,有一段却只能听见声音看不到赛车。坐前排的大姐说,哎,屏幕太小,估计冲出去了吧。

心情不好时,“海陆空”就搞定了。海陆空,就是一个长约一米半,宽约40厘米的铁板上,把土豆、红薯片铺在最底层,上面有烤鱼、烤鸡翅、烤羊肉等,天上飞的、地上长的、水里游的都在里面。端上来的时候还滋滋直响,“好吃到流眼泪”。

我们还喜欢在桦林公园一个“海拔888米”的牌子下照相,并决定照全四季,这个心愿终究是实现了。

秋天的桦林特别美,跟油画一样。只可惜镜头太渣,糊了一片。

5

李娟在文章里写道,几乎这里的年轻人们都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也有很多年轻人天远地远地跑到阿勒泰这个边地小城,来之前,无人不心怀浪漫想法。但是,世上还有一个词叫“现实”。差不多所有人最后都会对这里失望,顶多两年就纷纷离去。就算为了生活不得不留下来,也一个个牢骚满腹,百般不顺。

学生们的篮球赛

松哥姓什么我们都记不清了,支教团的老师都这么称呼他。他是四川人,毕业于四川一所高校,2010年4月25日入疆,教地理。

学校安排年轻老师互相听课,我曾在他的课上听他给学生讲,“像我们国家,北有冰原,南有大洋,西连大漠,东接大海,这才是大国。”

冬天的时候,他经常在学校教职工健身房和我争夺唯一的一台跑步机,那台跑步机太老了,人在上面跑能感觉到它的剧烈抖动,后来干脆坏掉了。支教团的袁老师每天绕着室内的羽毛球场地跑100圈,经过他“精确”测量,场地一周是40米。

“我那时拉了一个行李箱,48小时的火车从成都到乌鲁木齐。然后坐12个小时大巴到阿勒泰,4月还是挺冷的,还记得我试讲的时候穿一件黑棉衣。”松哥试讲的内容是《固体废弃物的处理》,因为试讲要求是学生学到哪里,教师就要从哪里接着讲下去。

平凡的热情能催促人去远方,强大的热情则会让人在远方停留。留下来的松哥把新疆看作自己的第二故乡。

当离开新疆时,我才意识到他这句话的普适性。自己早就不说“你们新疆了”,而是“咱们新疆”。

6

在这座小城里藏着很多梦想。

阿勒泰的牧区

阿勒泰是一个“特产”将军的地方:整座城市倚靠着将军山,城里干道旁有一棵将军树,一个古旧的大门为“将军门”。

将军山在克兰河东岸,隔河相望的便是骆驼峰。两山对峙,是阿勒泰的象征与骄傲。

学生臧哈尔告诉我,他们乐队的排练室就在将军山后。

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哈萨克少年总喜欢用“燥”这个字。他喜欢听“重金属”。平时自己翻译外文歌词,那些歌 “阿勒泰听过的人也不一定超过5个”。

在将军山上,他们有一间简陋的排练室。阿勒泰的冬天有零下二三十摄氏度,他们便自己拖煤上去,长长的斜坡,是4个孩子的坚持。

乐队磨合得差不多了,他们在一家KTV租了场地,开过一个专场演出,收门票。去的人比他们预想的多很多,场面很火爆。他们挣了近2000元。

“如果有一天乐队解散了,怎么办?”

“不会的。”藏哈尔说,“如果有一天乐队解散了,我会说,这是我的第一支乐队。”

为了让新来的老师保持对高考要点的“题感”,学校要求我们参与高三年级的月考和期中考。

答题卡让我有种穿越感。

英语150分中,有90分是客观题。但这里使用的“答题卡”,并不是机读卡,而是教师“人读”——点一支熏香,在正确的选项上烫出洞,覆在学生的答题卡上,能重合露出黑色铅笔涂痕的便是对的。

阿勒泰的冬天来得很快。

考试进行一半,窗外的雪花便大片大片地飘下来。我在草稿纸上写,“窗外下起了白色的饼干。”

每年有6个月的雪期是这里值得炫耀的资本。

随便一场雪,就能没过膝盖。连着几天飘雪,雪都能堆成腰那么高。听老支教人说,冬天,你觉得整个城市都矮一截似的,建筑物、指示牌什么的,都只高出地面一点点。

7

在玩雪这件事上,我的学生们把阿勒泰以外的人都称为“南方人”。

南方人打雪仗是团个雪球,扔过去。阿勒泰最传统打雪仗的方式是,一个人过去,咔一下撂倒一个人,然后出现一堆人,搓搓手,立刻铲雪,把这个人埋掉。大雪到来前,学生冲我坏笑一下,“所以说,雪后不要落单。”

我就被“埋”过几次。下课铃一响,便有学生跑到上讲台,“哎,老师,我帮您拿书,给您拿电脑”“手机、钥匙也先放我这呗”这真是一个“不良”信号。

后来,年轻老师们得到的经验便是,在大雪堆积的日子里,布置两分钟自习,提前“逃”回办公室。

他们也会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设下“埋伏”,将办公室门口的地拖上很多遍,老师们踩着冰碴极易滑倒。

等操场上的雪足够厚了,“雪地杯”足球赛也要开幕了。

山上是一派林海雪原、皑皑雪山的景观。滑雪行家说,这里的雪质是全国最好的,足以媲美日本的北海道和欧洲的阿尔卑斯山。

阿勒泰有着古老的滑雪传统。在图瓦人居住的地方,夏季游牧的时间很短,大概只有3个月。冬季里,零下三十几摄氏度,积雪达1米深。牲畜寸步难行,滑雪成了他们在山谷中疾走、迁徙、运输、狩猎的重要方式之一。

对于这里的学生来说,滑雪就像走路吃饭一样,不属于特殊技能。我有学生曾在13岁时获得全国滑雪比赛第二名。她的身体素质看上去并不出众,平时话少又低调。提起获奖,她无比淡定地回答“嗯,是有这么回事,上初中的时候了”,兴奋程度似乎还比不上考个班级第一名。

8

阿勒泰的冬天漫长,天上时不时飘下“锅盖”大的雪片,日落的时间从晚上10点挪到了约7点。

我们出门前都会精心装扮一番,头上戴着帽子耳包,脚上有三层袜子和厚厚的雪地靴,我俨然把自己裹成了一只“会讲英语的狗熊”。

团里的人相继病倒。

我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二十几岁的姑娘,整张脸没有一平方厘米的好皮肤。因为水土不服,脸上除了痘痘,就是痘疤,还有的正在酝酿生长,马上破皮而出。严重的时候,几乎一个星期没有照镜子。涂抹药膏时,都是对着手机屏幕。还有学生给我找秘方,送酸奶抹脸。

“马老师,你的脸?”问得人多了,我反问:“我脸怎么啦,脸上长胡子了吗?”

脸还是要的,我不会放弃治疗。

“哈萨克医医院”的汉字和哈语写在一块铁牌上,白底红字。医院的建筑有着浓郁的民族特色,墙体是浅蓝色,屋檐用红色勾边。

我是支教团里唯一一个去哈萨克医医院看病的人。在医院就诊时遇见隔壁班学生米克的妈妈,她是这里的医生。知道学校不方便熬草药时,她便贴心地表示,明天一早米克上学时会带到学校。

我躺平了,床边的机器开始喷蒸气,整张脸被“浇灌”透了,蒸气停止,医生开始下针。把痘痘挤出来。

前前后后,我的脸上至少留下了上百个针眼。

翻身下床,自己去走廊尽头的水房洗净残留的药物。楼道里的待诊病人或坐或站,对我行“注目礼”。直到我在墙上的镜子里,看见被蒸汽喷湿又压变形了头发,那张红肿,充满针孔的脸丑到极致。

冬天的阿勒泰白昼也变短了,天色暗了下来。我站在公交站牌下,戴着护士好心塞给我的蓝色口罩,心情很复杂。

电商300亿元的成交额,恒大夺冠带来的新讨论……信息爆炸的时代,这些与我有何干系呢?我只关心我的脸,我只想健康地回去。

有次上楼,听见身后有两个女同学小声说,“呀,那个支教老师的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哦。”我不敢回头,我的脸确实很烂了,还不许别人说吗?可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我们班长的吼声,“说啥呢,我们老师的脸怎么了?”

再回头,他的拳头已经举起来了。他嘴里嘟囔着,“一边去,看你们是女生就不揍你们了,以后把嘴刷干净再出门。”

我们班班长快1米9了,我经常仰着“月球”脸骂他,他也一副没睡醒或无所谓的样子,从来没有私下和我开过玩笑,关系也很冷淡。

可就在那一瞬,我突然感动得想哭。

新年快到了,学生们放寒假时,我们有一个月的返乡探亲假。

我的学生达吾列跑来办公室交作业时,给我科普阿勒泰的鱼,“细鳞蛙、哲罗鲑、白斑狗鱼、河鲈、鲤鱼、高体雅罗、贝尔加雅罗、江鳕……”他的重点是:“要是你们寒假的时候不走就好了,可以来我们福海县看看‘冬捕节’。”

团里的人对回家似乎也没那么渴望。直到回家前一天,袁老师还有高二年级的5节数学课要上。他站在讲台上,没完没了地讲着椭圆和双曲线。

因为时间冲突,他上了13班的第四节课,就没法上14班的了。他给学生们道歉,课程实在倒不开,没有机会给他们上本学期的最后一节。

“第四节课,我一推门进教室,就傻眼了,另一个班的搬着凳子挤在过道里、讲台旁,原本容纳60个学生的教室,坐了120个学生。”袁老师说,“我觉得值了,真的值了。”

另一个深刻在他脑海里的场景是元旦演出,体育馆里黑压压坐满了人,袁老师带的100多个学生站到板凳上,扯着嗓子在下面一直喊“袁埜我爱你”,他差点掉眼泪,“那种感觉这辈子不会有第二次了。”

9

阿勒泰纬度高,10月飘雪,转年4月底才能春暖花开。

阿勒泰的春风“如母亲的手”,再过一个月开车进山,你会惊奇的发现,山上的景观以阳光照射的地方分界,一面鲜花遍野,一面白雪皑皑。

山上攒足了6个月的冻雪化冰成河,携着泥来势汹汹,清澈的河水变得像黄河一样浑浊。阿勒泰的自来水为冰雪融水,春天的水会带有泥沙。白衬衫被我悄悄收进了衣橱。

经历了一次文理分班后,我和一些学生成了彼此的“前任”,而我离开的时间也进入了倒计时。

没课的时候,“前任”们频繁地从教学楼的一端跑到办公室所在的另一端,从一楼再爬上三楼,凑在我的办公桌边。

可我每个课间都忙着给“现任”讲解阅读,只能一脸歉意地朝她们笑笑。她们不走,也不说话,就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6月19日,我在12班上了最后一次课。没有正式的告别仪式,却第一次泪洒讲台,这个我站了一年的地方。我承诺他们,两年后,我研究生毕业,他们参加高考前,我会回来给他们助威、打气。

我听见第一排的学生小声说,机票钱多少?到时候我们凑钱,你要回来看看。

然而我没能兑现这个承诺。他们高考的日期与我研究生毕业答辩日期相撞,那成了我过去生命里撒的弥天大谎,也成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松哥说,“来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人生本来就没有最好的选择。”

离开时,学生们送了我一个10分钟的视频光盘。全班学生在操场上大声喊着“Mary,Mary我们爱你,你永远是12班的大美女”。

我的抽屉里塞满了她们留给我的东西,照片、信纸、巧克力、新疆风情的小帽子……桌子上有一小袋奶疙瘩,一张小纸条上,有学生歪歪扭扭的字迹:老师,你知道吗,每个哈萨克人都是啃着奶疙瘩长大的。牧民家的孩子远游前,母亲都会在行囊里塞一包亲手做的奶疙瘩,那是母亲的手艺,那是故乡的味道。

7月2日,我背着这些奶疙瘩上了飞机。自此,我再没去过阿勒泰。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9年02月20日 05 版) 作者 | 马宇平 图片除署名外均为马宇平摄,综合共青团中央(ID:gqtzy2014)

本期编辑:胡程远、赵雅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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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联9年的高考状元:我为什么不回家?不想背负这份责任

“杨仁荣,男,1986年出生于江西抚州市宜黄县棠阴镇。宜黄县理科高考状元,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飞行设计专业,肄业。截至2018年8月,杨仁荣与家人失联9年。”

这是百度百科词条“杨仁荣”中的一段话。这个词条最早创建于2009年,终于在今年更新了内容。

今年8月,杨母被诊断出癌症,她向媒体求助,希望走之前能再看儿子一眼。9月,看到报道的杨仁荣终于拨通了家人的电话。这场时隔9年的通话异常混乱,电话两头都是边哭边说,断断续续。

对于这对父母来说,眼泪并不罕见。9年来,母亲吴细女有几次哭晕过去。很少有人见过杨仁荣流泪。父亲杨崇生记得,儿子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不想去学校,哭着跑回了家。他打了儿子一巴掌。

从那以后,杨仁荣在学习上再也没让父母失望过。2003年,他成了县里的高考理科状元。谢师宴摆了十几桌,鞭炮的红纸炸得满地都是。

在亲戚们眼里,杨仁荣内向、斯文、爱看书。家里有面墙贴满了他的奖状,最后贴不下了,只能另找一面墙。他是家族里成绩最好的孩子,总是被当作同龄人的学习对象。

那时候,所有人都相信这个无可争议的好孩子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种信念一直持续到9年前。杨崇生收到一条儿子发来的短信,大意是他在北京很好,勿念。此后便杳无音讯。

失联似乎早有迹象了。上大学后,杨仁荣几乎不主动给家里打电话,每次都是父母打过去。毕业后,父母去过他在北京的住所,他谎称自己在银行工作。后来,父母连谎言也听不到了。

为了打听儿子的消息,杨崇生这几年往北京跑了5趟,找了四五家派出所。杨崇生第一次去北京,是送儿子上大学。火车要坐一整夜,他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把儿子送到学校,他就匆匆走了,老家工地上还有活要干。

几年间,这对夫妇从担心、气愤,渐渐变得麻木。2013年,他们再次去北京,儿子依旧没有消息。他们第一次去逛了、动物园、国家博物馆。“没办法,只能这样。”

日子总得继续。只要不下雨,杨崇生就要去工地上干活,有时是拆房子,有时是盖房子。有时,他还会去儿子从前的学校,帮忙建新的教学楼,铺操场。每年农历三月,吴细女都要给新收的青笋分级、除蒂、清洗,站着忙到凌晨。杨崇生以前跟儿子说,“不读书就不会有出息,只能种田、打工,像我们一样。”

后来,杨仁荣的妹妹结婚了,生了两个孩子,孩子打打闹闹的。

只是“儿子没回来,一切都是假的”。按照风俗,家里的男孩要住位于正东的房间,杨崇生夫妇一直给儿子留着,窗帘也是母亲特意挑的,要更贵一些。他大学时送给母亲的帽子、围巾,被完好地保存着,吴细女舍不得戴。杨仁荣从小不爱拍照,没留下什么照片。有一张是跟一群人的合照,他站在中间,手里捧着一张红色的纸,似乎是某种奖励。母亲特意把他放大,单独冲洗成一张照片。

今年加工春笋的时候,吴细女觉得腰有些痛,她没在意,最终被诊断出患了子宫平滑肌肉瘤,这是一种顽固的癌症。她对媒体说,自己不想治了,因为儿子还没找到。

看到报道,杨仁荣终于回家了。

没人知道他这些年为什么不回家。以下是杨仁荣的自述——

书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从小就觉得学习是件很容易的事。到了高中,考试基本上就是第一第二。所以高考考了全县理科状元,我一点都不意外。

高考是人生第一道坎儿,我很轻松地跨过去了。小时候我觉得学习是最重要的,但不会想为什么学习。只是周围人都在告诉我“要好好学习”,而我恰好擅长这一点。学习好的人似乎掌握某种特权,是所有人的榜样。

我爸兄弟6个,叔伯的孩子们大多没上过高中。因为学习好,小时候的我在同龄人中会有种很强烈的自豪感,现在看来其实是一种虚荣心。我记得高中有个校花,跟一个学习很差的人在一起了。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聊天,我就会有点不舒服。

我们村有个杨氏祠堂,以前有个普通学校的硕士把毕业证放在里面,供后人瞻仰。如果我拿到北航毕业证,也可以放进去。我妈很看重那个。

直到现在我也没拿到那张毕业证。毕业前有门物理实验没去考,最后是肄业。北航现在还保留着我的学籍,什么时候那门考试通过了,才会给我毕业证。

我不喜欢我学的飞行设计专业,我喜欢理论物理这种比较虚一点的东西。大学四年,我几乎没去听过专业课,作业也不写。一般考前一个月突击复习一下,平均在三四天内看完一本挺厚的教材,大多数都能及格。当时想通过考试纯粹是为了面子,到后来觉得面子也不重要了,干脆不考了。

大学里,书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时候我一天能看好几本,找到一本好书会欣喜若狂。生活中的社交需求就被淡化了。我在大学没什么关系好的同学,跟那些好书一比,身边的人都显得很平庸、肤浅。

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农村身份带来的自卑感。我根本不在意物质上的攀比,因为大脑不在那个频道。

我妈很希望我去通过最后那门考试,拿到毕业证。我觉得很不理解。如果我妈不提,我脑子里从来都不会主动想起这件事。能不能毕业对我来说无所谓。我觉得即使拿到一个硕士、博士学位,又有什么用呢?

不能触碰的心理禁区

我刚上大一就知道自己毕业以后能干什么,每天在工厂跟图纸打交道嘛。我就特别烦。你想象一下,一架空客A380牵涉的零件可能有几十万个,设计人员大概几千个,一个人负责几十个零件的设计、制造、改进。这种工作就像一个庞大体系中的螺丝钉,你就被钉在那个地方了。

刚毕业的时候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很有想法,创业的话一年可以挣上百万元。但创业之前需要资金积累。我记得接到的第一份面试来自一家很大的广告公司,面试官让我在半小时内为一个产品写一份推销文案,我之前从没接触过,就随便写了一通。后来负责招聘的人直接跟我说:你可以走了。

还有一次面试我特别郁闷。一开始,对方听说我是北航的,觉得还可以,面试时问了一些很专业的机械方面的问题,当时我都蒙了。我旁边一起面试的人学校很一般,都答上了。考官就看着我不说话。说实话,很多面试我确实没有用心准备。

后来一家卖军工产品的企业录用我做办公室文员,我做了不到一周就辞职了。就是不想干了,待不下去,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

我想做的是自己弄点小生意。说起来你都不相信,我曾经在网上搜索关键词“创业”,看到一个机会——帮人拆墙。我就花1000元买了一台钻机,请一个懂这门技术的人吃了顿饭,让他教我如何操作,然后专门去要拆墙的地方发小广告,主要在西三旗。接到生意,一天赚四五百元是很轻松的。但是客户不稳定,还要整天背着20多斤重的钻机跑到很远的地方,很累。我做了半个月就不做了。毕业后我差不多换了十几份工作,没有一份超过半年。

我做得最好的一个项目是毕业两三年后,跟两个人合伙做短信群发业务。一星期内,我们每人赚了两万元。不过很快,同行里赚的最多的那个被抓了,我们就没敢再继续做。

在北京那么大的城市想混出头挺难的。可能是我运气不好吧,执行力也不够强。

我在一家西餐厅做过服务生,负责点菜、擦桌子、翻台。工资不高,升为小主管后涨到四千五百元。如果不是为创业积攒资金,谁会跑去做一个服务生呢?

餐厅老板是个日本人,对细节要求非常严格,比如餐具距离桌子边缘几厘米,上菜时要说哪句话、用什么语气。服装也要求统一,我还记得有个迎宾小姐,总是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客人离店时要面带微笑地目送,鞠躬也有固定角度。有种被奴役的感觉。我现在想起那段时间都有点害怕。

我偶尔会想,自己读过这么多书,为什么在这里擦桌子?

我想成功。毕业后,社会评判一个人成功的标准从学习变成了物质,说一些虚的根本没用。我觉得压力很大,来自父母、亲戚和社会,这是我不想承受的。

一开始,不跟家里联系只是出于偶然。我的手机丢了,所有联系方式都找不到了。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不想背负这份责任。我开始抗拒跟家人联系,时间久了,成了一种习惯。再到后来,我已经不敢面对家人了。

那成了我心里的一个禁区,一种绝症,碰一下就疼。疼的次数多了,就不碰它了。尽管在外面那种孤独的状态让我很不舒服,压力也大,但就是不会去碰。潜意识里就避免去想这件事。只有偶尔做梦的时候才会梦到家里。同事问起父母,我每次都编个谎就过去了。有时过年也有回家的冲动,但始终跨不出那一步。

我妈常说感谢媒体,我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也有一点。因为说实在的,要我自己去战胜这种心魔是很难的。那已经像烟瘾一样,很难戒了。我以前跟别人说,就算我妈没有生病,我赚到钱后肯定也会回家。但我其实明白,我也可能再也不会回家了。因为自己心里那道坎儿是很难跨过去的。

你很少见到我这种怪胎吧?

父子俩

我觉得自己是个理想主义者

我最终的理想是当一个物理学家。

大学时我自学量子力学,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现在基本忘光了,但我还记得思考问题时那种兴奋的感觉,那些东西跟现实中的挣钱是不一样的。

大三下学期,老师让我们思考雨滴从形成到落下的整个流体力学过程。我在北航荷花池边,从下午两点一直想到晚上10点,没有纸笔,纯粹用大脑思考。我从雨滴想到海洋,再到宇宙,等清醒过来,天已经全黑了。这8个小时里我对外界一点感知都没有,旁边有什么人、在说什么、天什么时候黑的,我完全没有印象。真的太爽了,那是一种特别极致的体验。

后来我回老家,不知怎么跟一个堂哥聊起这件事,他根本听不懂。最后没聊下去。跟家里的亲戚聊物理,他们会说:不如去KTV嗨一下。

我回家这段时间,要么去亲戚家喝酒,要么被拉去KTV。我那些堂哥基本上天天去。我去了两次,实在受不了,第二次都没进去,到门口就走了。我差不多只会唱两首歌,一首是张信哲的《白月光》,一首是那英的《默》。

我妈老催我跟他们一起去,让我外向一点,甚至不让我看书。我都哭笑不得。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看了一本很有意思的书,探讨外星人是否存在。我看过之后突然产生一种冲动,想去寻找外星人。当时想一辈子就研究这一个问题。

这个想法大概持续了一个星期。之后就觉得自己那股冲动挺傻的。我从来没跟别人聊过这个想法,除了有次跟同事喝完酒说过一回。如果一件事看不到任何实际意义和社会效益,还要用一辈子去坚持,普通人不会那样做的。在现实主义者面前,理想主义者通常是幼稚的。我现在说话尽量不想让别人觉得幼稚。

我还喜欢看哲学类的书,康德、黑格尔、尼采、王阳明,我都研究过。看那些书挺费脑子,但挺有意思。不过对我影响最大的还是物理学的书。

我把书分成四个等级,一等是人类智慧的精华,比如哲学、物理。二等是一等的衍生,比如教材。三等四等就是一些成功学什么的。我大学的时候只看前两等,一进图书馆就像老鼠进了米缸,有时会忘了吃饭。

我前几年还想写一本科幻小说,大致内容是如果人类没有离开地球的技术,在资源耗尽的情况下,是以什么方式被困死在地球上的。连续几个月,我每天下班后在电脑面前坐到半夜,写了五六万字,没写下去。我写小说不关注情感,人物和情节都只是符号。我比较欣赏技术,觉得技术决定一切。

这种精神上的愉悦感让我觉得现实生活挺无趣、庸俗的。有时我吃饭时会突然想,为什么自己在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我从来没有特别爱吃的东西,吃外卖都是随便点,哪个排在第一就点哪个。

有本书我看了十几遍,《瓦尔登湖》。我很欣赏书里写的那种生活状态。我常想,老了以后可以回老家盖一栋古典风格的房子,架个高倍数望远镜,晚上能看星星。我从小就喜欢看星星,因为很有奇幻感。我的微信头像和壁纸都是星空宇宙。我们看到的光是那些星星几亿光年之外发出的,光想这些问题就觉得很有意思。

那就是我想象中最完美的生活。所以你要我经常陪人喝酒、打麻将,那真是跟我的大脑相违背。

杨仁荣的奖状

我想要英雄豪杰式的成功

《瓦尔登湖》里把成功分成几类,有英雄豪杰式的,也有乞讨式的。我想要英雄豪杰式的成功。

上大学时,我偶尔也出去玩,没有朋友,就一个人去。我记得爬香山有三条路,一条是直上直下的,另一条要绕道,还有就是坐缆车。我都是走那条直上直下的,最陡,也最有意思。我比较喜欢做有挑战性的事情。

我大二的时候听过一次演讲,演讲者是北航的毕业生,后来去麻省理工学院做了博士后研究。他说,一个男人最大的成就不是成为亿万富翁,而是只用大脑和数学工具就把整个宇宙规律推演出来,那简直相当于半个上帝。我听了之后很震撼。

有的人能够影响一个时代,有的能够影响整个人类。我有时幻想自己穿越到过去会做什么,反正肯定不会做一个好学生。

假如回到过去,我想让自己变得有力量。如果我有能力,我也想让更多人生活得更好。

这次回家之后,我就想,这些年我经历的事一概不说,无论谁问我。因为这些就是伤疤嘛,把伤疤给人看属于弱者的行为,我不想这么干。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时间是有限的,所以我想尽量把非最优的可能性排除掉。比如进工厂,做一些重复性劳动。

农村的孩子都要帮忙干农活,在我记忆里,每个暑假几乎都要花一半时间剥莲子。当时种莲子的经济价值最大,受天气影响小,家家户户都种。我就每天坐在那三四个小时,把莲子一颗颗剥进碗里。莲子的成熟期是一茬一茬的,我感觉总也剥不完,很痛苦。

毕业后,财富问题确实非常困扰我。我有时想,如果自己生在一个很有钱的家庭,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一个杰出的物理学家了。这一点我是很有自信的。但我现在首先需要保证生存,满足自己的基本需求,理想只能暂时抛在一边。

说实话我现在有时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按部就班,去大公司,大国企,在里面待个10年,怎么也混到中层了。那里福利好。

我在北京的酒店工作过。同事们每两周拼一次(酒)。有时从凌晨1点拼到6点。我还挺喜欢参加的,因为聚餐的酒都比较贵,平时喝不到。

工体的夜店我去过四五次,一般喝啤酒,喜欢科罗娜配柠檬。我是个很内向、尴尬的人,清醒时从不跟着节奏挥手。有时候聚会不想说话,就一句也不说,不管聊什么都不说。挺任性的。

楼下的小饭馆我一个月大概去两三回,不点吃的,只喝酒。那种感觉就像古代的诗人,众人皆醒我独醉。我喝酒唯一期望的就是那种放松的感觉。

有一次我特别伤心。那段时间交往了一个很中意的女孩,她当过模特,走路有一种高贵的感觉。是她追的我,后来就顺其自然在一起了。我当时没有正式工作,交往了三个月,她父母知道后不同意。我也觉得自己没有能力给她特别好的生活,何必呢,就放弃了。

分手那天挺痛苦的,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摆了四瓶啤酒一直往下灌。后来是同事把我背回家的。

我现在感觉接触过的女生基本都没超出我的想象,没什么惊喜。之前我交往过一个同事,长得很漂亮,我喜欢聊政治、军事,她学的师范,喜欢聊小孩。聊不到一起去。她还有一点目中无人,我属于那种自尊心强、比较敏感的人,就分手了。现在想想,我只是一时被外表迷惑。

2017年我离开了北京,有点腻了,不喜欢了。在北京那几年,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成功,觉得自己像一片浮萍。我总想在很短时间内做出成绩,想走捷径,但现实往往会给我当头一棒。到了过年,有时一个人醉醺醺的,有时去三里屯之类热闹的地方,在那种地方人的空虚感会没那么强。

人毕竟是感情动物,你觉得你的心跟磐石一样,其实不是的。但有时候也觉得,人要做成一件事情,是要舍弃感情的。我记得《三体》里有句话特别有意思:前进,前进,不择手段地前进。

杨仁荣的家乡

承认自己不是天才是挺痛苦的一件事

回家之后,我把同事全拉黑了,立誓浪子回头。之前我在西安一家酒店工作,负责跟客户联系,月薪7000多元,包吃住。看到我妈生病的消息后,我突然觉得之前自己坚持的那些东西都不重要了。当天就跟领导说,我妈重病,必须要走。很多衣服我都不要了,有台电脑也扔在公司。

我妈当时在上海看病,我过去就办了个新手机号,原来的号在另一个手机上,全天静音。一开始,有同事打电话问我一些客户的情况,我还会接。后来懒得回答,就干脆不接了。有时候我确实挺冲动的。

回到村里,我发现人人都知道我。我跟我妈走在街上,他们会问我妈:这就是你那个儿子吗?但他们我一个都不认识。我也不说话,站在一边听我妈跟他们客套,就像小时候一样。我根本不关心他们怎么看。

但现在我会在意父母的想法。我回家后,我爸觉得家里的一切事情就是我的了:我妈的病,挣钱养家,娶妻生子。我回家第一天,家里人就要给我说媒。但我不想在老家找,觉得可能没办法沟通。村里有的人离婚了,有的孩子从小到大没接过母亲一个电话。有的夫妻整天吵架。我对那样过一辈子真的有点恐惧。

有时候跟同事聊到这个话题,我就只能回避。很多比我小的人都结婚了,他们会觉得这是一种优势。可能再过几年,我也会把这件事纯粹当作一个责任去完成吧。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妥协,我本身也不是一个特别坚持的人。

回家之后,我妈拉着我去体检,让我少吃牛肉、羊肉,少喝酒。我现在已经开始养生了。

我健康状况一直不错,只是2015年突然有一段时间头疼,睡不着觉,持续了3个多月。每天晚上大概就能睡一个小时,生活不规律。有时我会在凌晨四五点叫一份外卖。反正肯定不是得了抑郁症。因为我太怕死了。

真正对生命有热忱的人,都是怕死的。因为生命如此独一无二,如此神奇,是一切不可想象的集合。生命中的任何体验都是值得留恋的,包括悲伤和痛苦。

我学飞行设计,但我从没坐过飞机,怕坠机。我也怕出车祸,火车和汽车总还有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我未来想开一个冷冻公司,提供冷冻遗体的服务。因为你没办法想象百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有可能会出现复活技术。就算没来得及做,我在快死的时候也要跑到南极找个地方躲起来。

现在我需要去挣钱,让父母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堂弟开了家销售公司,我准备先在他那里试试看。他15岁就出去打工了,原来在温州一家鞋厂,后来去深圳做销售。这几年靠帮客户开发小程序赚了不少钱,买了房子,车是宝马。现在做短视频网红营销方案。

在我印象里,堂弟一直是个老实的小孩,我经常带他去河里抓鱼。但这次回来,我发现他已经是个精明的商人了,而且胆子大,执行力强。跟他待了几天,我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法成功了。

我现在已经有点世故了,不像以前那么有理想。我最近看的书是《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这在以前是被我划为第四等级的,不屑一顾。

以前,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我有点漠视。现在觉得说话尽量照顾别人一点,出来久了,就知道跟人聊天氛围要尽量好一点,为人处世总要学得圆滑一点。

我这次回家体会到的很多感情是以前没有体会过的。有些地方我会很麻木,有些地方又很敏感。我有时候会因为一句话觉得不舒服。但我爸妈从来不会跟我说一句重话,即使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承认自己不是天才是挺痛苦的一件事。大四的时候自学量子色动力学,怎么也看不懂,一个很小的问题就能把我困住。那时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天才。无论我怎么努力,也只能成为一个二流的物理学家。那段时间很失望,都快放弃人生了。

将来有一天,我可能也会成为一个很纯粹的生意人。环境是会塑造一个人的。

我不觉得读书没用,整个社会就是由读书人撑起来的。初中生再怎么牛,也不可能建立起百度、阿里巴巴这样的公司。我的执行力差,想的太多,总是会考虑风险。但是现在,我绝对、绝对不能再拖了。我觉得自己20年挣个几千万元应该没什么问题,实现财务自由后我就去过理想的生活。

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失败者,只是还没有成功。我现在觉得做任何事情都要专注,把每天当最后一天过,社会会给我回报的。现实是不会永远摧残一个人的,只要你是一个向上的人,它总会给你机会。

儿子回家后,吴细女开始积极治病。她想尽量延长自己的生命,多陪儿子几年,看着他结婚生子。杨仁荣的学习成绩曾经让她骄傲,但现在,她反而觉得儿子读书太多,“不然早抱上孙子了”。

杨仁荣的初中班主任至今对他印象深刻,说他是“好学生中的典型”,沉稳、腼腆,很少有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他永远坐在2~4排靠近中间的位置——那是好学生享受的待遇。杨仁荣的父母常找班主任询问儿子的学习情况,一周大概有两三次,有时会带上一点新收的板栗当作礼物。

杨崇生不让儿子去自己干活的工地,怕他看了会不舒服。儿子有时会在家做好饭,等父亲干完活回来一起吃,像很多年前一样。

家乡的变化让杨仁荣感到陌生,他时常会迷失在不大的村子里。楼房大多是新盖的,外面贴着瓷砖。在老家,他总是像个客人,衣着整洁,举止克制。去下过雨的地里摘辣椒,他也穿着皮鞋。

10月中旬,杨仁荣再次离开家,去了重庆。他说在家里待不住,“我还是喜欢外面,我本来很早就想走,但因为我妈的事一直拖着。”堂弟在重庆那边开了一家公司,他觉得,“社会是最好的大学,比北大清华还厉害”。杨仁荣准备先去试试。

走之前,他拍了很多家乡的照片,存在手机里。

出发那天,他关门前,又看了家里一眼,说:“再回来就得等到过年了。”

(来源:中国青年报)

56岁的邓清明圆梦了!女儿写了一封信……

1998年,14名飞行员入选我国首批航天员。

截至2021年,这14人中只有一人没有执行过飞天任务又仍在现役的,他就是邓清明。

邓清明。照片来源: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办公室

多次备份、多次与梦想擦肩而过,今年56岁的他,始终在坚持训练。11月28日,中国载人航天工程办公室消息,费俊龙、邓清明、张陆3名航天员将执行神舟十五号载人飞行任务。

在“神十五”即将升空之际,女儿邓满琪有话想对父亲说。一起来看这封满含深情的写给父亲的信:

1991—1997

1991年秋天,妈妈难产。

医生问你保大人保孩子,你坚定无比地选择保大人。

而后一切转危为安,我最终平安降临这世间。

那一年,我零岁,你二十五岁。

婴儿时期的我,被误诊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浑身上下扎满了针眼,家人几度轮番为我输血保命。

奈何,你却要执行任务,驾驶帅气的歼击机翱翔于天际,为祖国保驾护航。

我逐渐长大。

你飞行完回到家,给我表演钉子会跳舞的魔术,我惊喜得又蹦又跳。

后来你告诉我原来你在椅子底下放了磁铁,并给我讲磁铁的原理。我对爸爸发明的游戏着了迷。

那一年,我三岁,你二十八岁。

1998—2002

我记忆中第一次搬家,是你说要带着我和妈妈去北京。

我们坐了很久的车,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地方叫航天城。你成了这里的第一批航天员。

那一年,我六岁,你三十一岁。

妈妈反复告诉我,你的新身份是保密的,不能告诉任何人。

你经常出差训练,每一次的出现都会给我惊喜。

你喜欢给我和妈妈买漂亮的裙子。妈妈年轻时很美很苗条,穿上爸爸买的裙子好看极了。

我穿着你买的裙子和小伙伴玩耍,疯跑中,裙子摔破了,我顾不上痛,只心疼那裙子。

我喜欢跟你聊天。

你告诉我,飞机是翱翔在蓝天里,宇宙飞船要冲出蓝天。等你飞到太空,会在太空向我问好。

那一年,我八岁,你三十三岁。

2003—2008

有一天,我们一起在家看电视,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失事,七名宇航员牺牲,媒体报道了每一名宇航员的年龄、职业和家庭。

我突然意识到,航天员是一个高风险职业。上天要面临的不仅仅是使命和荣誉,还有风险和挑战。

那一年,我十一岁,你三十六岁。

神舟五号发射在即,全校通知停止上课,全校同学一起在电视机前,收看我国第一位航天员飞上太空的新闻。

看着火箭点火升空那一刻,我激动得心潮澎湃、血液沸腾,差点儿跟同桌说出你的秘密:我的爸爸也是航天员。

那一年,我十二岁,你三十七岁。

初三开家长会,你破天荒地腾出时间来参加。

恰巧我碰见记者采访一起长大的弟弟妹妹,学校向他们正在天上飞行的爸爸致敬,同学们向他们投以崇拜的目光。我有些许恍惚,低头默默离开。

不懂事的我在你面前哭泣。你心疼地对我说,让我们一起努力奋斗。

曾经的幼稚给了你多少压力……

那一年,我十四岁,你三十九岁。

2009—2013

我读大学的时候,你给我写信,告诉我航天员大队又有新的血液了,第二批航天员五男两女,都很优秀。

你在信里,再一次跟我说,希望我毕业后也能从事航天事业。

那一年,我十八岁,你四十三岁。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酒泉卫星发射中心,你作为神舟十号的备份航天员也在这里。

一年未见的我们彼此思念着对方,却由于医学隔离的要求,只能隔着围栏,距离十多米相望。

每次分开时,我都会对你说,我们共同努力,不放弃不抛弃。

那一年,我二十二岁,你四十七岁。

2014—2021

我要结婚了。

你工作很忙,抽出稀有的空闲时间为我们装修新房,采购家电,与工人们同吃盒饭,厚厚的一沓装修图纸你画得不亦乐乎。

那一年,我二十三岁,你四十八岁。

神舟十一号任务准备阶段,我和你分别忙碌在各自的岗位上。你深知自己飞天的机会不多了,铆足劲再一次发起了冲锋。

为突破我国中期在轨驻留技术的难题,你参加了33天模拟试验。

任务合练当天,在指挥大厅值班的我,突然看见你出现在大屏幕上。

看着你熟练的操作和汇报,脑袋里一下子浮现出你这些年的付出,我不能自已,泪水湿了眼眶。

我和屏幕上的你合了影。

那一年,我二十五岁,你五十岁。

这回,你又一次与飞天擦肩而过。

时代楷模的颁奖台上,我动情地读着写给你的信。

国家对未执行过任务的首批航天员解密,你们的名字和故事被公之于众。

中国首批航天员一共14人,其中8人梦圆太空,5人卸甲离队。

你是唯一没有执行过飞天任务,又仍在训练的首批现役航天员。

那一年,我二十七岁,你五十二岁。

2022

早上,太阳刚刚升起。

我到航天员大队送你出征。

我远远地望向你,看着你的从容和淡定。

这些天,我一直在听一首歌:

“我的信仰是无底深海,澎湃着心中火焰。燃烧无尽的力量,那是忠诚永在。温暖若停在你心里,愿用一生祝愿。生命只为一个信仰,无论谁能听见。”

听歌的时候,我想到你,热泪盈眶。

你只为一个信仰,坚守初心,追梦一生。

这一年,我三十一岁,你五十六岁。

很快,我就要在屏幕里目送你飞向太空。

这一刻,我们等了二十五年。

未来的半年,我在地上,你在天上。我们的生活还在继续。

正如我小时候的约定一样,我们并肩战斗。

你永远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英雄,我亲爱的爸爸。

邓清明家人:自豪又牵挂 望凯旋归来

“哥哥坚持这么多年真不容易,我们既自豪又牵挂,希望他凯旋而归。”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直播画面,邓清明的妹妹李赛英激动落泪,不时用纸巾擦拭眼角的泪水。

11月29日,江西抚州宜黄县东陂镇,邓清明的亲朋好友聚在一起观看飞船发射直播,飞船点火升空时,邓清明的妹妹李赛英(图中间红色衣服)激动落泪。当日,神舟十五号载人飞船发射升空,江西籍航天员邓清明与费俊龙、张陆共同执行飞行任务。刘力鑫 摄

北京时间11月29日23时08分,神舟十五号载人飞船发射升空,费俊龙、邓清明、张陆3名航天员执行飞行任务。当晚,在距离酒泉卫星发射中心2800多公里的江西省抚州市宜黄县东陂镇,邓清明的亲友和乡亲们一起观看飞船发射直播,见证这一重要时刻。

“……5、4、3、2、1”当发射进入倒计时10秒,邓清明的亲友和乡亲们一起跟着直播画面倒数。当火箭启动点火程序,火箭尾部喷薄出橘红色火焰,邓清明的家乡沸腾了,大家挥舞着国旗。不久后,烟花齐放点燃夜空。

11月29日,江西抚州宜黄县东陂镇,邓清明的亲朋好友聚在一起观看神舟十五号载人飞船发射直播。刘力鑫 摄

“我哥终于圆梦了,非常开心、非常激动,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感觉像做梦一样。”神舟十五号载人飞船成功发射后,邓清明的弟弟李清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准备了二十多年,邓清明终于等来了他的飞天任务。1998年,邓清明入选中国首批航天员,多次入选备份乘组。执行神舟十五号载人飞行任务前,他是唯一没有执行飞天任务且仍在现役的中国首批航天员。

29日一大早,李赛英一家就忙了起来,将买来的水果、零食整齐摆放在茶几上,大门上贴上了邓清明写的对联,很多邻里乡亲、亲朋好友赶来家里祝贺,格外热闹。“等待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替他高兴。”李赛英特意穿上了喜庆的红色外套。

“哥哥非常坚韧,一直坚持自己的飞天梦想。”李清华接受采访时回忆说,他小时候在哥哥的书桌上看到过一本名为《宇宙的奥秘》的书籍,那时哥哥还在读高中,或许就是这本书在哥哥心中埋下航天“种子”。

邓清明勉励弟弟李清华的一封家书。刘力鑫 摄

1984年,时年18岁的邓清明入伍,书信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了他和家人联系的主要方式。“哥哥经常给家里写信,我在煤油灯下给爸妈念家书的画面,现在想起来仍感觉特别温馨。”时隔多年再次翻看那一封封泛黄的书信,重温字里行间的亲情,李清华双眼通红,湿了眼眶。

“多次备份落选,哥哥依旧坚持训练,时刻准备着。他在聊天中跟我说,这是他的工作,是他的本分事,不掺杂名利在里面,应该把工作做好,这样就淡然了。”李清华说。

拿到“太空门票”的邓清明要“太空出差”半年。邓清明与家人约定,当他们的眼睛,带他们看一看美丽的宇宙、蓝色的地球。

“因为怕打扰哥哥训练,我们几乎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但他只要有空就会跟我们联系。他昨天就给我打电话了,问了家里的情况,叮嘱我们多注意身体。”李赛英说,哥哥在太空要待那么久,希望他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圆满完成任务。

与姐姐一样,对于哥哥上太空执行任务,李清华既感到自豪,也有深深的牵挂,“毕竟在太空那么久时间,哥哥的年纪逐渐大了,作为亲人,亲情多了一点,牵挂也多了一点”。

邓清明弟弟讲述家书故事 忆幸福往昔引家人落泪

神舟十五号航天员邓清明的弟弟李清华(随母姓)29日在展示家中保存的部分家书时,抚今追昔,回忆父母尚在的幸福时光,引在场家人感怀落泪。

中国神舟十五号载人飞船于11月29日23时08分成功发射升空。当天下午,中新社记者驱车来到邓清明的老家江西省宜黄县东陂镇,其妹妹李赛英家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大显示屏上,滚动播放着邓清明在日前神舟十五号航天员与媒体见面会上的视频感言。

11月29日,江西抚州宜黄县东陂镇,邓清明的弟弟李清华(左一)、弟媳甘丽娟(左二)、妹妹李赛英(中间)、外甥女陈珍(右二)、外甥女婿张东海(右一)齐聚在家中,背后的墙上挂着邓清明的书法作品以及他与家人的合照。刘力鑫 摄

李赛英家中的客厅背景墙上,贴着此前邓清明书写的“神州兴苍穹同高天宫会日月争辉”书法作品,中间挂着一张他身着航天服的照片与两张全家福照。不少亲友、乡邻陆续前来庆贺,期待见证这一重要瞬间。

面对镜头,李清华拿出一沓厚厚的家书告诉记者,哥哥离家参军后就经常给家里写信,通过这种传统的方式来传达对亲人的惦念和关心。“昨天我又浏览了一遍,热泪盈眶,这些家书沉甸甸的,字里行间都是亲情。”

“人生就是不断的等待和希望,劝你打好基础,否则以后遇到机会、遇到名人也无法发挥而后悔说我以前为什么不努力呢?”李清华抽出哥哥三十多年前给正在读中学的他写下的一封家书诵读起来,从这些励志的话语中,隐约可以透见邓清明追梦25年间的心态、常态与姿态。

在李清华记忆中,那时候全家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收到哥哥的来信。“在煤油灯下跟爸爸妈妈念家书的那种感觉,兄弟姐妹在旁边听,现在想起来特别温馨,特别开心幸福。”

11月29日,江西抚州宜黄县东陂镇,邓清明的弟弟李清华向记者展示早年邓清明寄回家的家书。刘力鑫 摄

说到动情处,李清华和身旁的家人大都湿了眼眶。“哥哥的航天梦也一直是妈妈的梦想,但是很可惜,如今哥哥成功圆梦,如果她能看到一定会特别开心。”

当晚通过直播看到神舟十五号载人飞船成功发射瞬间,包括李赛英在内的很多家人再次激动落泪。“哥哥坚持努力这么多年终于圆梦,他的很多付出与压力我们感同身受,现在只期盼他的太空之旅顺顺利利,完成任务后凯旋归来。”

记者:吴鹏泉 姜涛 刘力鑫

综合“CCTV记录、赣新闻(ID:gannews)

来源: 中国新闻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