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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阴阳眼的人有什么特点 天生阴阳眼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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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诡事(胡灵祁越)全本小说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胡灵祁越小说

《通灵诡事》描述: 父母之爱?我没有,一出生,他们就想要掐死我。 手足之情?我没有,亲哥哥喊我乡巴佬。 同龄间的友谊?我没有,村里人都说我是恶鬼变的,会吃小孩儿。 爱情?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一次见到祁越,只觉得他长得干净好看。 再次见到他,他妈妈竟然是多年前找四舅奶奶那个女人。 只是,她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上。 胡灵,你注定是我们家的儿媳妇,来替我们家挡灾的! 凭什么啊,当年四舅奶奶没同意,现在我一样不能同意。 我该捉鬼捉鬼,该除妖除妖,当兄弟可以,谈爱,没可能! 姐从小就不需要那玩意儿! 可是,心里总有些牵挂是怎么回事?

第1章

我叫胡灵,从小跟着我四舅奶奶长大,随四舅奶奶的姓。

据村里人说我出生那年先是闹虫灾,入夏又开始发大水,平日里看着清浅无波的漠河撒泼般的淹没了方圆十来个村子,庄稼牲口损失无数,直到七月十四中元鬼节,洪水才渐渐退去。

就在七月十四那天,我早产出生了。

据说我落地的时候没哭,反而咧开嘴就咯咯咯的笑了,我爸妈觉得膈应,找来村里的刘瞎子一问,刘瞎子掐了半天手指头后却皱着眉不肯说。

我妈一再追问后,刘瞎子才憋出几句话:“这孩子八字极阴,命却又极硬,我算不出来,应该就是百年一出的天煞孤星命,克天克地克父克母克兄妹克自己,总之跟她沾边的人都能被她给克死,这孩子,最好不能留啊!”

刘瞎子说完这话就逃也似的跑了,也不知道是怕自己相得不准心虚还是怕跟我沾边时间长了会克死他。

我爸抬手就想要给我掐死,我妈突然大哭起来:“造孽啊,我怎么摊上了你这么个玩意儿,虎毒也不食子,你不能脏这个手遭天谴啊,就让她自生自灭吧,也算是给我的大宝积点德吧!”

说完我妈就给我用一床小包被裹了,连水都不喂一口,丢在炕角不闻不问了。

也活该我命不该绝,第二天恰好是我哥李宗宝的周岁生日,我们那儿的人都极其重视孩子周岁,不管生的男孩女孩周岁这天都会接上亲朋好友开几桌席面,给孩子举行抓周仪式,抓到的东西寓意越好预示着孩子长大就越有出息。

席面上,四舅奶奶喝了几盅酒,有些犯头晕,进屋歪炕上想躺一会儿,就那么发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我。

四舅奶奶说,那会儿我已经不会哭了,全身乌突突的,活像一只被药得半死的小耗子。

她找来米汤,又是灌水又是喂米汤的,好半天我才慢慢恢复了些红润的颜色。

听人说四舅爷爷和四舅奶奶年轻的时候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通灵师,甚至还有外省的人开着豪车来找他们办事儿,只是四舅爷爷走后,四舅奶奶才不给人看事儿的。

她一见我这样子就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声张,直到宾客散去才抱着我去找我爸妈。

四舅奶奶当时只对我爸妈说了一句话:“这孩子你们不要我要,你们怎么能做出这么损阴德的事儿,从今儿起,她跟着我姓胡!”

就这样,我跟着我四舅奶奶到了二十里外的柳桥村。

四舅奶奶住在柳桥村东头,一座老旧房子,一个精致种满了花草的小院子,在我的记忆中,那里是我的天堂,是真正能被我称之为“家”的地方。

流言这个东西向来就像是随风而长的野草,它会以你意想不到的生命力出现在你面前。我是天煞孤星转世的事到底还是传到了柳桥村。

村里很快传得沸沸扬扬,所有的人都远远绕着我们家走,虫灾和水患的发生也都被说成是因为天煞孤星出世的缘故。

四舅奶奶很疼我,只要听到有人传这种话,就会像个泼妇一样上去跟人吵架,渐渐的,说这些话的人少了,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用带着嘲讽的表情看着四舅奶奶天天把我背在身上抱在怀里,等着看她哪天就会一不小心被我克死。

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村里的大人看我的表情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小孩的眼里大多带着几分好奇和几分恐惧。

若是有哪家孩子不听话了,就会被大人吓唬,胡四奶奶家的胡灵是恶鬼变的,到了夜里就会吃小孩,你要是再不听话,夜里就给你丢到胡四奶奶家去,给那个恶鬼吃了。

鬼才不吃人呢,人才吃人。

我经常看到鬼,有小孩鬼,也有大人鬼,还有穿着戏服衣服的那种鬼,他们有时候会来找四舅奶奶说话,也会远远的对着我笑,可是我爸妈,他们是人,却差点让我出生第二天就死了。

四舅奶奶经常会给我讲那些鬼的故事,其实他们很多都很善良,只是有些没有完成的心愿,所以才不愿意离开人间,心愿了了,他们自然就走了。

也有恶鬼,但是他们都怕我四舅奶奶。

有一天晚上我就碰到一个,正在拖一个鬼小孩,我看着鬼小孩可怜,抓上一把笤帚就冲上去,那个恶鬼浑身冒着黑烟跑了,估计知道我是四舅奶奶的孙女,不敢找我麻烦。

八岁那年,我们村小学的校长三十六岁生日,大办宴席,四舅奶奶为了让我也顺利念上书,也去随了一份大礼。

吃席面那天,四舅奶奶带着我一起去了,她想让大家伙儿都看看,我并不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这么些年了,她没被我克死,我也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听四舅奶奶说,我小时候长得很漂亮,白里透红苹果似的小圆脸,黑亮亮的大眼睛,扎上羊角辫,活像年画里走出来的小孩。

校长不信那些鬼神之说,笑盈盈的直说四舅奶奶太客气了,还抱了我,夸我长得好看。

那天宾客很多,村里我见过的,没见过的人都去了,大家见我四舅奶奶这么些年也真的没被我克死,连全村最有学问的校长不信我会克人的传言,一个个才慢慢开始放下对我的戒备,脸上的厌恶神色也少了很多,客套的跟着校长夸我长得好。

孩子们还是不肯接近我,他们从小就怕我吃了他们。

我也不在意,乖乖的坐在四舅奶奶身边不瞎跑。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我看到秀才爷爷远远的也拄着拐杖走来了。

秀才爷爷姓李,九十多岁了,据说祖上是开私塾的,他是村里唯一不信我是天煞孤星的人,经常偷偷塞些饼干啊糖果的什么给我。

我好长时间没看到秀才爷爷了,四舅奶奶说他病了,快要到时候了。

秀才爷爷能来,说明他的身体好了,从小听四舅奶奶说故事,我懂到时候了是什么意思,也许四舅奶奶这次说的并不准。

我特别高兴,比秀才爷爷偷偷给我塞糖果还高兴,因为秀才爷爷是除了四舅奶奶对我最好的人。

我大声喊着“秀才爷爷”,就跳下凳子,跑过去要搀他。

第2章

“囡囡,回来!”

四舅奶奶突然喊住我。

“奶,秀才爷爷来了,我去搀搀他啊!”

我扭过头,看向四舅奶奶道,我不懂她为什么突然不让我过去扶秀才爷爷,明明四舅奶奶也很尊敬秀才爷爷的啊。

随着我的声音,原本热热闹闹闲聊着等席面的人们也突然安静下来,带着惊恐和忌惮的眼神转头看向突然跳下凳子我。

“你眼花了,回来,不要瞎跑。”四舅奶奶皱眉,脸色不太好看。

四舅奶奶很疼我,平时很少对我这个态度。

我觉得有些委屈。

“我就没眼花!那明明就是——”

我梗着脖子大声嚷着,回头指向秀才爷爷,却愣在原地。

院子外头什么人也没有。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还是都没有。

“奶,我真的看到秀才爷爷了,他刚刚还在那儿呢。”我瘪着嘴回头看向四舅奶奶,“我真的没说慌。”

“这孩子不会真的看到什么了不?”

有人开始小声的议论,“昨天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还听到燕儿说她爹快不行了,打电话让强子他们都回来呢。”

“不早说这丫头不祥吗,天生带克,真能看到什么也说不定的。”

“嗯哼!”

四舅奶奶咳嗽一声,小声说话的几个婶子撇了撇嘴噤了声,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离四舅奶奶远了些。

“囡囡,你过来!”四舅奶奶脸色有些沉,朝我伸出手。

我慢慢走回四舅奶奶身边,刚要张口,四舅奶奶拉着我的手,问道:“囡囡,奶奶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什么话?

我有些懵,又回头看了看院外,还是见到秀才爷爷。

鼻子忽然有些酸,我记起来了,四舅奶奶跟我说过,如果别人都没看到的人,我即使看到了,也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因为我看到的不是人。

“奶,我......”

我祈求的看向四舅奶奶,希望她告诉我,秀才爷爷没事。

四舅奶奶轻轻摇头,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奶,我想回家,我们不吃席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

四舅奶奶有些为难的回头看了看周围的人,那些人都赶紧低下头装没听到,更没有人出口挽留我们。

“好,我们回家!”四舅奶奶点头,牵着我起身。

一出院门,我甩开四舅奶奶的手撒丫子朝着秀才爷爷家的方向疯跑起来,我要去看看他。

心里很难受,我边哭边跑,路上摔了几跤,也不觉得疼,爬起来继续跑。

“灵儿,你这孩子,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这是跟人打架了吗,回头你奶又得骂你。”

一头冲进秀才爷爷家的院门,他儿媳妇燕儿正在墙边晾衣服,抖了抖手上的湿衣服,搭在竹竿上,回头看着我问。

“我没打架,燕儿姨,秀才爷爷呢?”我带着哭腔问。

“你爷在炕上躺着呢,刚吃了几口面汤,应该还没睡着。”

“我看看秀才爷爷去。”我一听燕儿姨这话,着急忙慌的就往屋里冲。

“你这孩子,跑慢着点,别摔了!”

燕儿姨在我身后喊着。

一口气冲进里屋,就见床上躺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脚上还穿着双鞋,一动不动。

我只觉得大脑里突然空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死死地盯着炕上那个人。

“咳,咳咳,是灵儿丫头吗?”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轻咳,苍老低沉。

“秀才爷爷,你不要死,灵儿不要你死!”

秀才爷爷的声音让我突然觉得委屈极了,冲到炕头,望着秀才爷爷灰败的脸色放声大哭。

“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咳,咳咳,爷爷寿数到了,是要去下面享福的!”

秀才爷爷艰难的抬手抹去我脸上的眼泪。

“我听你奶说你上学校了,以后自己识字了,就可以自己看故事书了,你要好好学习,咳,咳咳,以后有出息了,就能好好孝顺你奶了。”

“我不要自己看故事书,我不要秀才爷爷死,等我长大了,我要孝顺奶奶,也要孝顺秀才爷爷。”

我撒泼一般的哭着,只觉得眼前的秀才爷爷五官越来越模糊。

心里害怕极了。

“灵儿丫头,秀才爷爷这里有个盒子,你看看你能不能打开,你奶那一身本事将来肯定也要传给你的,咳咳,咳,等你长大了,再悟透了里头的东西,就会是比你奶还要厉害大先生了。”

说着秀才爷爷抖擞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深红色木匣,雕刻着繁复的图腾,盒盖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圆,像一黑一白两只蝌蚪组成,蝌蚪的大头中间,各有一个小圆,像是蝌蚪的眼睛,我猛然一看,那两只蝌蚪,竟隐隐像是在游动。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两只蝌蚪合成的一个圆,叫八卦。

“好漂亮!”

我看了一眼秀才爷爷,止住哭,伸手去触摸那个盒子。

“试试能不能打开,要是能打开,这个盒子就是你的了。”

秀才爷爷眼里带着笑意。

盒子上有个金黄色的龙形搭扣,我摸了摸搭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手指两只龙角上轻轻一扳,盒盖“啪嗒”一声轻响,开了。

小小的盒子里摞着四本书,陈旧发黄,封面上的黑字已经模糊不清。

我心里有些失望。

“哎呀,秀才大哥,使不得啊,这东西你怎么能给囡囡啊!”

四舅奶奶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见状赶紧走过来,一脸激动。

“怎么使不得,咳咳,我跟这孩子有缘,看着就跟自己的亲孙女一样,大强和我那个孙子都打不开,我也是想着让灵儿丫头试试,天意啊!”

秀才爷爷说到这里,猛的发出一阵激烈的咳嗽,四舅奶奶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替他顺了顺气。

“我这日子到了,也算是有了传人了,只可惜没时间亲手教她,但这丫头天生是这块料,她自己也能悟透的。”

“可我总想着,将来还是让她不走这行啊,这孩子从小就......能让她少受些苦就尽量少受些苦。”

四舅奶奶犹豫的说着。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秀才爷爷那句日子到了仿佛再次刺激到我,将盒子推到一边,拉着他的手死命的哭。

“苦是苦了些,可天命难违啊,咳咳,她既然下来了,该做的事逃不掉啊。”

“理是这个理,可我终究,唉,等到时候了再说吧!”

四舅奶奶重重叹了口气,看向我道:“囡囡,赶紧给你秀才爷爷磕头!”

我看向四舅奶奶,抽噎着道:“我给秀才爷爷磕头,秀才爷爷就可以不死了吗?”

“你这傻孩子,秀才爷爷给你留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还专门等着你,你不得给他磕头?”

“我不磕,我就不给秀才爷爷磕头!”

我忽然就倔强起来。头是给死人磕的,秀才爷爷没死,如果我磕了,秀才爷爷死了怎么办?

第3章

从我睁开眼睛起就能见到别人见不到的东西,我对别人口中的脏东西之类的并没有恐惧,但从小跟着四舅奶奶耳濡目染,我比平常的小孩儿更知道生死有别。

人死了就真的没有了,即使凭着一缕执念回来,也有太多的禁锢。

有时候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只剩下那股执念。

那时候的我太小了,面对秀才爷爷的即将死亡,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也不想接受。

“我不要重要的东西,我也不要给秀才爷爷磕头,我不要秀才爷爷死。”

“傻丫头!”

秀才爷爷吃力的抬起手抚摩着我的头发。

“你要是想爷爷了,就去看看爷爷,你的路还很长,你将来会遇到很多跟爷爷和你奶一样爱你的人,你一定会有大出息的,但你要记着,走正道,做个好人,好好孝顺你奶。”

秀才爷爷说完这些话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也更难看了,我只觉得心里一抽抽的难受。

“秀才爷爷,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哭着拼命拉扯秀才爷爷的手。

燕儿姨听到动静也进了屋,望着秀才爷爷捂着嘴呜呜的哭。

“阿梅啊!”

秀才爷爷喊四舅奶奶的名字,四舅奶奶俯下身子握住他的手道:“你说,我给您记着呢。”

“阿梅,我知道你爱灵儿丫头,但命定的事,是更改不了的,老天待我其实不薄啊,我那一门,也算是有传人了,能下去见老一辈儿了!我是等不到大强回来了,等他回来,你告诉他,我不怪他,我是没有遗憾走的。”

“嗯嗯,我记着呢,等强子回来,我一定告诉他!”四舅奶奶点头,看着秀才爷爷,“后事你放心,我亲自张罗,一定帮你弄得体体面面的。”

四舅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将炕头上的一沓印好的黄纸点燃在床前烧了起来,这叫落气钱,打点阴差用的,能让人上路的时候少些恐惧。

话音刚落,秀才爷爷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爹!”燕儿姨呜呜的哭着,转脸看向四舅奶奶,“梅姨,这可怎么办哪,大强和东子都还没回来呢,我爹怎么不等等他们啊!”

“每个人走前,身边会有哪些人,这都是命定的,强求不得,你爹这是知道自己时候到了,怕麻烦你,连衣裳都自己换好了啊,老人走得体面,是后人的福气啊!”

我跪在炕头哭得几近抽搐,从今以后,不把我当成灾心,真心对我好的人少了一个。

秀才爷爷的丧事办得很顺利,如果说有遗憾,那就是他的儿子赵大强和他的孙子赵东子都没有回来。

秀才爷爷几代单传,连侄儿侄女都没有,最后四舅奶奶决定,捧灵和摔盆都由我来做。

直到后来,我开始渐渐能读懂那四本书里的内容,我才知道,奶奶的这个决定,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事要找个晚辈代替,而是秀才爷爷早在将那些书交给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是他唯一的徒弟和传人了。

秀才爷爷是除了四舅奶奶以外唯一对我好的人,我想让他在下面高兴,像个小大人一样,每一个步骤都一板一眼按照四舅奶奶的指示尽量做到最好。

我听到有人在议论我,说天煞孤星的命格果然可怕,一举一动完全不像个六七岁的孩子。

还听到有人叹息,秀才爷爷一身才学,是个好人,应该可以多活几年的,怎么偏偏就不相信我会克死人的命格,生生被我给克死了。

他们的议论的声音很大,四舅奶奶唯一的一次没有跟任何人为我命格的事跟人吵架,全程跟没听到一般阴沉着脸。

秀才爷爷的丧事办得很顺利。

晚上回到家,我终于憋不住了,哭着扑到四舅奶奶怀里,问四舅奶奶,秀才爷爷是不是真的是被我克死的。

“囡囡,你记住,你只是命格不一般,也许会吃别人多一些的苦,但并不是天煞孤星,你也不会克死任何人!我今天不理会那些人,只是因为你秀才爷爷能安安静静的走,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秀才爷爷为什么会死?”

“那是因为他的寿数到了,你秀才爷爷被病痛折磨了这么长时间,该到下面去享福了。”

四舅奶奶摸着我的头发,接着说:“你是个好孩子,如果命中该有的苦,真的躲不过,只要你坚持本心,坚持善良,最终都能挺过去的。”

我懵懂的点头,哭着哭着就那么睡着了。

秀才爷爷的死,让我少了一个疼爱我的人,也让村里人对我的忌惮和惧怕重新回来,在他们眼里,秀才爷爷对我好,所以被我克死了。

更何况,还有校长寿宴上我看说看到秀才爷爷那一出。

流言如刀,但终究杀不死人。

九月份,我上了小学一年级,也许是那位校长真不信这些,也许是因为没人能用莫须有的东西阻止一个孩子应有的权利,反正,我终于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上学了。

没有同学理我,他们都离我远远的,我被老师安排在最后一排,单独的一个课桌,远远的贴着教室的后墙坐着。

我的学习成绩很好,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让我听起课来特别认真,哪怕老师从来都不点我回答问题,甚至连我的作业都不愿批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没人待见我,但因为我的命格,也没人敢欺负我,总之,所有人都如避蛇蝎一样离我甚至四舅奶奶远远的。

如果没有燕儿姨偶尔会来我家帮着做些农活,我和四舅奶奶在村里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四舅奶奶教了我很多东西,甚至带我去了一些我以前没去过的地方,到那时候我才知道,奶奶原来是阳差,专收一些流落在阳间的鬼魂,消弭他们的执念,再送入阴间。

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摆渡人。

一晃六年过去了,小学毕业时,我十四岁了。

不跟人打交道的生活让我的性格变得跟四舅奶奶一样清冷不爱说话。

有一天,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村,在人们羡慕的眼光里,停在我家院外。

第4章

车上下来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女人,皮肤很白,微微有些胖,但一举一动皆透着优雅和贵气。

她的身后跟着四个身穿黑西服的男人,应该是保镖之类的,那个女人轻轻抬了抬手,四位保镖站在院外没进去,女人独自一人走进了我家院子。

我从河边洗衣服回来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我挎着衣服篮子走进院子,四舅奶奶正在和那个女人说话,见我回来,四舅奶奶跟那个女人说了一声进屋再说吧,回头对我喊了一句:“囡囡,我跟姨说几句话,你先在院子里把衣服晾好了啊!”

我应了一声没多问。

衣服晾到一半,屋里传来四舅奶奶和那个女人的争吵声,声音忽高忽低,听不太清楚,偶尔能听清奶奶说什么不可能,那女人说这是他们欠她的什么的。

我有些担心四舅奶奶,放下手里的衣服,正要推门进屋,“吱呀”一声门开了,那个女人从屋里出来,面色有些气急败坏的红,看到我一把捉住我的手,问道:“小姑娘,你叫胡灵对吗?你就是胡灵对吗?”

“姨,我是胡灵。”我点点头道,有点懵,那个女人的手有点抖,像是很激动。

“这个,胡灵,姨这里有个镯子,很贵的,送给你!”说着那个女人拉着我的手就要将一个碧绿的玉镯往我腕上推。

我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毛病,怎么突然就要送我那么贵重的东西。

“不,不,我不能要!”我说着,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先拿着,姨跟你说......”

那个女人拿着手镯,追着我走了几步,话说到一半,四舅奶奶也从屋里出来。

“我说了不可能的,两个孩子八字不合,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也是你命中该有的劫,哪怕眼下用这个方法避过去了,将来会反噬得更厉害的!”四舅奶奶站在门口冷着脸道。

“梅姨,我求求您了,哪怕将来反噬,我现在也不愿意便宜了那个!求您了!”女人拿着镯子,又扭头看向四舅奶奶。

“你走吧!”四舅奶奶摇头,“我们帮不了你!”

“梅姨,求您了......”女人继续哀求。

“囡囡,进屋!”

四舅奶奶冲我喊了一声,我抱歉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跟着进了屋,门“嘭”的一声被四舅奶奶在身后关上。

那个女人在门外捶了几下门,继续哀求了几声,四舅奶奶不为所动,大约个把小时之后,终于听到轿车的引擎声,他们终于走了。

进屋后四舅奶奶一直跪在神龛前卜卦,整个一下午,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两枚铜钱在她手里捡了扔,扔了捡,我从没见她这样过。

我也不敢问。

天慢慢黑了,我觉得有些饿,四舅奶奶依旧跪在那里,她从没让我做过饭,我不太会,只好自己摸索着煮了些面条,起锅的时候有些糊了。

正要喊四舅奶奶起来吃,四舅奶奶自己从地上起来了。

“囡囡,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走!”

四舅奶奶说着,开始进里屋收拾衣物。

“奶,我们去哪儿啊?还没吃饭呢,我饿。”我端着面碗,望着四舅奶奶,舍不得放下。

“囡囡乖,先收拾东西,我们去县里,先不吃了,到县里我给你买蛋糕吃啊。”

蛋糕?

我眼睛亮了亮,我好多年没吃过了,小时候秀才爷爷在的时候,偶尔会给我几块蛋糕,我都藏在橱柜里好多天,每天去尝上两口,直到最后有些发霉了才放饭上蒸了一口气吃完。

四舅奶奶说着接过我手里的面碗,放到桌上,拉着我进了里屋。

“囡囡,我们可能要在县里住一段时间,你喜欢的东西都带上,还有书包,书包也背上,以后就在县里念中学了。”

我有些不太情愿,虽然村里没人对我好,可我也总能找到些乐趣,可以去山上掏鸟窝,也可以趁洗衣服的时候在河里摸鱼。

慢吞吞的收拾书包,把秀才爷爷留给我的那个红色盒子装进书包里,到处看了看,还是有些不舍得。

这个地方,我住了十四年,县里的世界,我一点也不熟悉,虽然可以吃到蛋糕,也许还没有这里好。

那个红盒子里的书,我也翻开看过,那些字,分开来我认识很多,可是连在一起,就是诘屈聱牙句子了,我一句也不懂。

四舅奶奶很快收拾起来一个大包袱,背在背上,拉起我的手就要出门。

“奶,天都黑了,今天怎么走啊,明天再去吧。”

门外黑黢黢的一片,我心里有些发怵。

“囡囡,你听话,把手电筒拿着......”

四舅奶奶脸色有些焦灼,脸上的皱纹随着蹙起的眉头跟着微颤,也许是因为忙的,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花白头发因为有些凌乱而显得干枯。

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意,什么时候,四舅奶奶开始变老了。

“奶,你帮我拿着书包,我来包袱。”我从四舅奶奶背上取过包袱背到自己肩上,拧开手电筒对着黑暗晃了一下,抬脚往门外走去。

“哎,好,好,我的囡囡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奶了。”

四舅奶奶连声说着,眼里亮晶晶的,转身小心的锁好了大门。

天很黑,连一颗星子都没有,我和四舅奶奶的动静惊动了院外树上停着的一群老娃子,扑棱着翅膀,“哇,哇”的大叫着飞走了。

我们村离县城并不远,才三十里路左右吧,用了不到三个小时,我跟四舅奶奶就进了城。

“奶,我饿,我们晚上在哪儿住啊?”

城里的街灯很亮,到处白晃晃的一片,到处都是楼房,比我们村张大民家的小洋楼高很多也大很多,每个窗户里都透出亮堂堂的灯光。

我浑身都是汗,明亮的灯光耀得人更觉得热了。

“我们去找你爸妈,等到了他们就会给你弄好吃的了。”

我爸妈?

这个称呼对我来说很陌生,小时候我也经常会问四舅奶奶,为什么别人都有爸妈,我没有,四舅奶奶总说我也有爸妈,他们很爱我,只是他们住得很远,等我长大了,就会来看我了。

可十四年来,我一次也没见到过他们。

第5章

不是说他们住得很远吗?

我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期待的是我终于也要见到我的爸妈了,害怕的是我爸妈真的像村里人说的那样,因为我是个不祥的人,我爸妈不要我。

四舅奶奶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找人问完路,就拉着我匆匆往一个方向走着,我惴惴的跟在她身后,也没多问。

七拐八扭的跟着四舅奶奶走过几条街,四舅奶奶带着我在一个大院子前停下,高高的院墙,镂空雕花大铁门,铁门两边的各挂着长长的白底黑子的木牌子,牌子上写着“云山县第一国棉纺织厂”的字样。

四舅奶奶跟门卫处沟通后,领着我进了大铁门。

地方很大,进门后是一条两车宽的水泥路,路两旁种着水桶粗细的法国梧桐,风一吹,树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倒是觉得凉快了很多。

我撒开四舅奶奶的手,跳起来去够低处的巴掌形树叶,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树,山上常见的是枞树和狗骨刺。

有灯光从身后打来,摇摇晃晃的,带着尖锐的叮铃声。

“喂!喂!让开,前面的让开啊!喂——”

我还来不及回头,只觉得腿肚子猛的一疼,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上,一个趔趄摔倒在水泥地上。

膝盖和手肘传来燎燎的刺痛。

身后“哐当”一声,伴随着一记男声的“哎哟”尖叫刺入耳膜。

“囡囡,摔到哪儿了,给奶看看!”四舅奶奶一脸心疼的在我身旁蹲下。

“喂,你们是哪儿来的乡巴佬,怎么走路都不会啊,好狗不挡道不懂吗?”

我回过头,说话的是一个有些胖的男生,圆脸,白皮肤,看着跟比我大些,头发梳得溜光水滑的,身上的花衬衫特别抢眼,给人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

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习惯性漠视,转过脸搂起裤腿看自己的膝盖。

“哎,你这土狗还挺狂是不,我跟你说话呢,你瞪谁呢你?”

那个男生突然将扶到一半的自行车往地上一摔,转身冲我和四舅奶奶气势汹汹地走来。

我懒得抬头看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是他从背后撞到我,不道歉不说,倒像他占了多大的理似的。

如果声音大就占理,我们村的驴早就统治了全世界。

膝盖破了好大一块皮,沾着沙粒往外渗血。

我轻嘶了一声,抬头看向四舅奶奶,“奶,疼!”

那男生冲到我们面前,见我和四舅奶奶都不理他,竟抬脚踢到我腿上,大声道:“乡巴佬,聋了是不?不就破个皮儿吗,我告诉你,我那自行车可好几百......”

四舅奶奶见他踢我,瞬间怒了,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喝道:“你这后生娃还讲不讲理了?撞到人还得劲了?”

“老东西,要不是她我能摔吗?还跟我说理,一把年纪了,脸呢?不赔我的车,我连你一起打!”

说着反手推了四舅奶奶一把。

四舅奶奶趔趄着往后退,我顾不得自己的膝盖,赶紧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扶住她。

冷冷的看向那个男生,握着手电筒的掌心硌得生疼,我咬牙看向那个男生:“你给我奶道歉!”

也许是我的表情过于狰狞,也许是我的声音过冷,他竟僵硬着朝后退了一步。

“你他妈的害得我车摔了,这个老东西还敢指着我的鼻子,你们以为......”

“你道不道歉?”

“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啊,还让我道歉......”那个男生往后退了一步,依旧梗着脖子道。

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那么大的怒火,不等他说完,松开四舅奶奶两步扑上去,抡起手里的手电筒就朝他头上砸去。

“啊——啊——救命啊,杀人了——妈——妈——”

那个男生竟杀猪般的嚎叫起来,抱着头就跑,我刚追了两步就被四舅奶奶喝住。

“囡囡,回来,别给你爸妈惹事!”

我悻悻的走回四舅奶奶身边,突然有些想回家了。

“奶,县里的人都这么欺负人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四舅奶奶叹了口气道:“囡囡,你爸妈住这里,以后你跟着他们,就也是城里的姑娘了。”

“奶,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傻孩子,奶老了,以后,你还是要跟你爸妈一起的,走吧。”

我牵着四舅奶奶的手往前走,一开始的那些许期待劲儿,突然全没了。

刚走几步,对面路上远远走来三个人,女人尖而脆的咋呼声传来,像是菜刀敲击着破锅般刺耳。

“哪儿呢?哪儿来的乡巴佬欺负我家大宝,看我不去撕了她!”

我停住脚步,扭头看向四舅奶奶。

“咦,这是......”四舅奶奶安慰的拍了拍我的手背,自言自语道。

“妈,就是她们,就是这个老不死的和这个......”

三个人走到近前,最前面的正是刚刚被我一手电筒砸到脑袋的男生,身后跟着一对中年男女,应该是他爸妈。

男的身材瘦长,长脸,眼睛很大,却没有多少神采,穿着白衬衣。女的黑胖,学生头,怒着一张脸,越发显得脸上肉鼓鼓的,穿着一身半旧的工装,灯光下看不出颜色,也许是灰色,也许是浅蓝色。

“大宝,住嘴!”中年男人突然出声喝止,紧走上前两步,带着几分尴尬的对四舅奶奶道;“四舅母,您怎么来了?”

接着又看了我一眼,犹豫着道:“这是......灵儿?您老带她来这儿干嘛啊?”

回头又看向那个中年女人道:“翠芬,别嚷嚷了,是四舅母呢!”

“四舅母?”

中年女人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看向我和四舅奶奶满是怒容的脸上添了更多的惊诧警觉。

“你带她来县里干嘛?去年建国不是给您汇了一千块钱吗?”

女人说着还回头瞪了一眼中年男人。

“囡囡这不是要上中学了嘛,得来县里上学啊,就带她来了。囡囡,快,这就是你爸妈,快叫爸妈!”

四舅奶奶拉了拉我的手,将我往我爸妈面前拽。

“爸,妈,这乡巴佬谁啊,我疼啊,我这脑门都破皮了!”

我正尴尬着怎么开口,一旁叫大宝的男生突然哀嚎着出声。

第6章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过来,眼前的男人是我爸,女人是我妈张翠芬,而被我用手电筒打破额头的,是我哥李宗宝。

“啥也不是!”

我妈冷着脸看了一眼我和四舅奶奶,回头去拉宗宝的手,“大宝,遇到这个灾星算你倒霉,咱们走,回屋!”

“凭啥啊?我这就白让着乡巴佬给打了啊?”

宗宝不情愿,甩开我妈的手瞪向我。

“什么乡巴佬,这是你妹妹!”我爸突然出声,上前走了一步,看向大宝道:“这是你四舅奶奶,别嘴里不清不白的,快叫人领家去。”

“妹妹,我呸!,我告诉你,我可生不出来这么个灾星,还给我大宝打了,今天你要是敢领家去,我跟大宝就走!”

我觉得心里一揪揪的扯得难受,四舅奶奶不是说那是我妈吗?她压根儿就不想认我。

“翠芬,你别这样,到底是我们家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看你这话不说得她难受!”

“哼!”我妈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

“翠芬!”四舅奶奶走过去拉住我妈的手,“你是个善良的女人,我知道你委屈,可你看现在囡囡大了,得念中学了啊,再怎么说,她毕竟是你们老李家的血脉啊!”

“奶!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在这儿!她不是我妈!”我赌气道。

满心怨怒,凭啥我妈还委屈啊,从小就不要我,现在还不认我。

“囡囡,说啥傻话呢,快叫妈!”四舅奶奶把我往前推了推。

我妈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扭头就走。

宗宝没动,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很精彩,惊愕、不解、探究。

我低头倔强地站着没动,脸上有些痒,抬手抹了一把,湿糊糊的全是水。

“建国,翠芬,一家都在这儿呢,怎么这是来客人了?”

周遭空气突然一冷,陌生的男声响起,我飞快的抬起头看了声音的主人一眼。

并不是这声音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因为这股突然的凉气,从小跟着四舅奶奶同那些东西打交道,那股凉气我太熟悉了。

那是不属于活人身上的气息,而且带着极重的怨气。

这一眼让我大惊失色。

来人是位四十来岁的大叔,圆脸凸肚,头顶有些秃,笑眯眯弥勒佛似的,但此刻,他的背上竟趴着一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垂着头,一身黑衣黑裤,头发在后脑梳成一个髻,枯枝般的手在大叔肩膀白衬衫的映衬下越发黑沉,萦绕着浓浓的死气。

老太太像是感受到了我一样,慢慢抬起头,夜色中我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嘎吱嘎吱骨节转动的声音。

惨白的一张脸满是褶皱,眼白往上翻着,只露出半个黑眼仁,两颊凹陷嘴唇发乌,眼鼻没有流血,看起来应该是病死的。

“少管闲事!”

那张脸慢慢转向我,眼珠子诡异的迅速翻转,阴恻恻的沙哑声音传进我耳里。

我不自觉退后了一步,那老太太见我怕她,又慢慢垂下头去,不再理会我。

“林厂长!”

“林厂长,这么晚了还出去啊,这不老家来了两个人,出来接接。”

我爸我妈的声音同时响起,我爸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谄媚和讨好意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老太太身上的阴气太重,我只觉得胳膊上猛的一阵发冷,一摸全是鸡皮疙瘩。

“这不你周姐胃疼突然又犯了,我这上药店给她买点止疼药去。”

林厂长说着,见我盯着他看,眼睛也落在我身上,眯着笑眼道:“哟,这小丫头长得好清秀,跟宗宝一样大吧!”

“嗯嗯,比宗宝小一岁,我闺女,这不房少吗?从小跟他奶在农村,这要上中学了,她奶就领着回来县里了,灵儿,来,快叫林叔!”

我爸说着突然扯过我,往林厂长面前推了推。

我有些懵,为我爸突然在外人面前承认我是他女儿的事,但心里到底多少还是有些小欣喜的。

我以后,也是有爸有妈的孩子了。

“林叔。”

我顺着我爸的话喊了一声,望着林厂长,那个老太太还在他背上趴着,想告诉他让他别出门,又不太敢开口。

很小的时候,我也曾告诉过村里人这些,但没人信我,最后出事了,还说因为我是灾星,给他们咒出事的。

万一这个林厂长不信我,还把他得罪了,我爸妈一定更不想认我了。

林厂长眯了眯眼睛,打量着我道:“你还有个闺女啊,怎么都没听你夫妻俩说呢,挺好,一儿一女一枝花,丫头这大眼睛是跟你挺像的。”

“咳,这不没地儿住嘛,两间屋子我们带着宗宝都挤得很,只能让这丫头跟着她奶在乡下了。”我爸忙接口。

林厂长笑了笑没接话,从裤兜里抓出一把瓜子塞到我手里,“丫头,拿着,这是傻子瓜子,磕着可香了。”

我傻愣愣的接过瓜子,林厂长的手有些凉,可能是因为他背上那个东西的原因,可他让我突然想起了秀才爷爷,从小到大,除了四舅奶奶,只有秀才爷爷对我好。

“赶紧领孩子和老人先上去吧,我得赶紧去买止疼药了,你周姐等着呢。”林厂长说着摸了摸我的头,转身往外走。

“林叔!你别出去,你身上有东西,出去要出事的。”

也不知道我突然哪根筋不对了,林厂长刚走出几步,我就望着他的背影开口道。

“胡灵!”

“囡囡!”

我爸和四舅奶奶同时出声,我爸瞪了我一眼,我妈也在一旁冷哼一声,抱着胳膊冷笑。

“囡囡,你看到什么了?”

四舅奶奶走到我身边低声问我,她看事儿得先请香开眼,否则她跟普通人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林叔身上有个黑衣服老太太......”

不知从哪儿突然刮来一阵风,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叶子扑簌簌的响起来,隐约还带着呜咽的声音。

林厂长背上的老太太猛然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打了个哆嗦,往四舅奶奶身后躲了躲。

林厂长顿住脚步,回过头一脸诧异的看向我,问道:“丫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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