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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插队家乡的句子有哪些(回顾插队家乡的句子)

回顾插队家乡的句子有哪些(回顾插队家乡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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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忆:离乡多年,白发垂地,我也不敢忘回家路!

故乡是一个人的羞涩处,也是一个人最大的隐秘。我把故乡隐藏在身后,单枪匹马去闯荡生活。我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走动,居住和生活,那不是我的,我不会留下脚印。

——这句话说得真好,可惜不是我说的。

一个人走过一些年月后就会发现,所谓的道路不过是一种摆设,供那些在大地上瞎兜圈子的人们玩耍的游戏。它从来都偏离真正的目的。不信去问问那些永远匆匆忙忙走在路上的人,他们走到自己的归宿了吗,没有。否则他们不会没完没了地在路上转悠。

——这句话说得也真好,可惜也不是我说的。

多少年后我才知道,我们真正要找的,再也找不回来的,是此时此刻的全部生活。它消失了,又正在被遗忘。

——这句话说得还很好,可惜还不是我说的。

上面说的那些,是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中的经典语句,他写在了我们心上。感受是真的,故乡是真的,我们对那一草一木的遗忘也是真的……

2019年第4期线下活动(总第4期)

老家许昌·柏庄行

许昌忆:离乡多年,白发垂地,我也不敢忘回家路!‖老家许昌

文‖高爱许

图‖老家许昌

一个老人,饱含浓郁的真情,写着故乡的一草一木,俚语传说。一篇两篇若干篇,他为宣传自己老家的文化兢兢业业,乐此不疲。这位71岁老人的文字,闪耀着厚重的光芒,许昌一个村庄的神奇和蜕变跃然纸上。

下图图中为魏东周老人。

村子十字路口西北角有棵古槐,粗大茂盛高十余丈,向东南、西南和北面伸出三枝树干,在清代和年间,这棵树把村子划为许昌县、临颍县、襄城县三县。

这就是闻名颍川大地的一棵槐树罩三县、一村分三县的传奇。现在,虽然大槐树已经不在了,但提起当年的高大树貌,村中的老人仍口若悬河。

下图是村子十字路口当年槐树所在地。

大槐树北是关帝庙。门前两边坐着两块巨石,每块石头上刻有两条龙,所以传说二十(石)四条龙盘于古槐树下。

当年,站在十字街古槐树下,向东西南北看,四个寨门都能看见。

下图是当年关帝庙所在地。如果再停若干年,还有人记得它吗?

村子是元明清时期的佛教圣地——兴元寺所在地,据说,鼎盛时寺院占地几百亩,僧人上百,香客最多时达上万人。

下图是当年兴元寺所在地,如今成了当地小学的操场。

寺院后院有个塜子,占地十几亩,高数丈,上面长有两棵颍柏,三五个人才能抱住。站在塜上,向北可看颍河,向南可望运粮河,向东可看繁城受禅台,向西可观练兵台松柏。

据说,村名来历与此塜有关,但此塜里究竟葬着什么人没有人说清楚,现在塜子已经没有了,和塜子有关的故事也终将消失在历史的风尘。

塚子西则是寨墙,寨外的沙梨园有百十亩大,树干有一二米粗,花开时芳香漫溢十里之外。

下图是隐隐可见的寨墙。

这个村子,经历了柏塜——柏冢——柏庄的变化,村名可以变化,故人可以渐渐老去,但当年那些引人入胜的村人村事如果消失了,岂是“可惜”两个字所能挽救?

下面这座桥,是村周边人人熟知的军民桥,平坦通达,而几十年前,为了修这座桥,大家流了多少的血汗呀!(想听听这座军民桥的难忘故事?欢迎点击以下链接:许昌此地有座意义非凡的桥,饱含一段艰辛火热的往事!)

4月17日下午,我们“老家许昌”今日头条号一行走进建安区柏庄,听柏庄村党支部化方书记和原书记魏东周老人讲述村中古老的故事,重走当年遗迹所在的地方。图10

如何留住这些鲜活的记忆?如何让村中的往事代代相传?如何让慢慢长大的下一代人记着当年村中的精彩?“老家许昌·柏庄行”是“老家许昌”微信公众平台2019年第4期(总第4期)线下活动的主题就是:我们只想留住记忆,因为,会有一天,再没人相信过去!

“老家许昌”今日头条号下一站会去哪里采风并与哪些文友老师见面呢?敬请期待。(想欣赏2019年第2——3期线下活动“老家许昌·泉店行”的朋友,欢迎点击以下链接:即将消失的许昌村落,飘散着我无处安放的乡愁!)

2019年第4期线下活动(总第4期)

老家许昌·柏庄行

【本期部分相聚嘉宾简介】

邢志坚,汉族,祖籍山东莱州(掖县),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出生于河南许昌。小学毕业下乡插队,中专毕业教过师范,电大毕业忝列大专,后上党校考得本科,致力自学而未成才。先后从事新闻采编、党务信息、纪检监察、党建政工等业务工作,高级政工师职称。现为许昌市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杂文学会理事、许昌市杂文学会副会长,河南省老新闻工作者协会理事,许昌市老新闻记者协会秘书长。1982年以来陆续在各级各类媒体发表时评、述评、言论及杂文数百篇,2008年出版杂文集《火花》(河南文艺出版社),2016年获“河南省新闻出版系统老有所为贡献奖”,2017年出版杂文集《我行我诉》(河南文艺出版社)。“老家许昌”今日头条号优秀撰稿人。

彭春岭,笔名“鸥鸟”,许昌市鄢陵县人,河南省作协会员,现供职于许昌市魏都区政协。“老家许昌”今日头条号优秀撰稿人。

魏东周,71岁,上世纪七十年代曾在空军某部宣传科做通讯报道工作,多次在《空军报》《战斗报》《工程报》上发表宣传报道。退伍后,曾任基层党支部书记,闲暇偶发杂文诗歌。“老家许昌”今日头条号优秀撰稿人。

【“老家许昌”今日头条号简介】

无论身在何方,终归老家许昌!

离家或远或近,累了倦了时,我们是不是特别想念家乡的历史文化、风土人情、游戏趣事……或是当年“狗蛋儿”、“小屁猴儿”这略显低俗的外号?——叫一声我的家乡呀,心里已经泪水流淌!

为此,钟爱许昌文化的我们,申请成立了志在宣传许昌文化的今日头条号——“老家许昌”:“老家”随身携带,情感永不落下。截止到2019年4月27日,“老家许昌”今日头条号已刊发文学文化文章2000余篇,订阅人数逾17200人,累计阅读量近910万人次。

2018年4月,著名作家、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获得者李佩甫老师为“老家许昌”题字。

2018年10月,著名作家、河南省文联主席、河南省作协主席邵丽老师为“老家许昌”题字。

2018年10月,艺术学博士,中国现代文学馆副研究员,入选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提名前十、“未来大家”TOP20的计文君老师为“老家许昌”题字。

此时此刻,能表达我们心情的,唯有感谢!

情怀·温度·味道,爱许昌老家,看“老家许昌”!

1、本文由作者授权发表,文责作者自负,如有侵权,请通知“老家许昌”今日头条号立即删除。本文作者观点不代表“老家许昌”今日头条号立场。

2、文中图片来自“老家许昌”原创图片库,版权归“老家许昌”所有,在此表示诚挚的感谢。本文所用图片如有侵权,请通知“老家许昌”今日头条号立即删除。

3、“老家许昌”版权作品,转载或投稿请发邮件至hnxc126@126 。

爱许昌老家,看“老家许昌”。 老家许昌,情怀、温度、味道!

一位老知青的感慨:再回第二故乡触景生情,她的心里很难平静

上海知青王玥瑛老师是六八届高中生,她曾在江西插队落户生活了多年,后来招工进城,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考上大学回到了上海。从此,江西省吉安地区的马埠成了王玥瑛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第二故乡的乡亲们成了她今生放不下的牵挂。

王玥瑛老师说,离开江西以后,她一共回去了三次,但最后这一次重返第二故乡,她的心情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久久难以平静,第二故乡天翻地覆的变化令她欣喜,可村子里的情景又令她伤感和忧伤。

图片来源网络

据王老师回忆,她和同学们是1969年3月上旬来到江西省吉安地区马埠大队的,他们六名男知青和四名女知青被分派在马埠五队插队落户,王玥瑛和周芳暂时借住在队长刘放鸣家。

当时江西农村的条件很差,老表们的生活很苦。王玥瑛他们在老乡家借住期间,真的是饭来张口,啥事都不用他们操心。

后来队里为他们修建了新房子,成立了知青点,知青们都搬到知青点一起吃住了,那时大家才真正理解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内涵。不说别的,就说推米(用木砻碾米)吧,一遍遍推,还要一遍遍簸谷糠,那个繁琐,没有亲身经历,是体会不到农民生活得艰辛的。

经过了一年多的劳动锻炼。王玥瑛他们才学会了推米做饭,学会了熬菜,也跟着乡亲们学会了干各种农活,还学会了拧草绳编草鞋,他们的每一点进步,都离不开老表们的热心帮助和指导,淳朴善良的江西老表,成了知青们的衣食父母,成了知青们最贴心的人,也都是知青们的恩人。

王玥瑛在队里参加了一年半生产劳动,就到大队小学当了一名代课老师。当时有一位女教师要生娃坐月子,大队书记就让王玥瑛替那位女教师去学校代课。等那位女教师出了满月,那位女老师却找到王玥瑛说:“王老师,你是高中生,文化程度高,比我教书好,干脆你就当这个民办教师吧,我回队里参加劳动。”

看那位女老师是诚心诚意的,大队书记也说王玥瑛很适合当老师,王玥瑛也就没再推托,她从一名社员成为了一名民办教师。为此,王玥瑛也很感动,为江西老表的淳朴善良而感动。

1973年夏天,马埠大队得到了两个招工名额,是去地区商业系统工作,要求是女性。王玥瑛觉得在学校教书挺好的,她就对大队书记说:“黄书记,我很喜欢教书这个职业,也舍不得学校的这帮孩子们,我不想去地区工作了。”“当民办教师不如进城工作好,你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会后悔的。听我的话,为了你的前程,你还是去城里工作吧,我再安排别人来学校教书。”

带着对老表们和学生们的不舍和留恋,王玥瑛和周芳进城工作了。她俩进城那天,老表们都来送行,还为她俩送了很多好吃的。

恢复高考的第一年,王玥瑛考上了上海工业大学,在江西生活工作了八年多,她又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大上海,回到了父母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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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上海前,王玥瑛回马埠大队看望了乡亲们,看望了老队长和黄支书,还为老队长和黄书记买了烟酒等礼物。老队长和黄书记却批评王玥瑛说:“哎呀!你这姑娘,咋能乱花钱呢,回上海念书要花不少钱,你要学会节省,用不着花钱给我们买东西。”老队长还要让她把烟酒拿回去退掉。

一晃就到了1999年春天,恰逢上海知青赴江西插队落户三十周年之际,王玥瑛和三名知青结伴回到了第二故乡看望了乡亲们,给乡亲们送了礼物,她们四人还捐给学校一万块钱,想改善一下学校的教学环境。那天她们四人在老队长家吃的午饭,黄支书亲手杀了他家的一只大公鸡。

2006年秋天,在轻工局工作了二十多年的王玥瑛退休了,退休后的第二年春天,她和周芳一起回到了第二故乡,当时老支书刚去世不到一个月。得知老支书去世了,王玥瑛和周芳呜呜痛哭。当年老支书给了他们上海知青很多关爱和照顾,老支书的突然病逝,成了王玥瑛和周芳心里永远的痛。

那天离开第二故乡的时候,满头白发的刘队长拉着王玥瑛和周芳的手说:“你俩能回来看看乡亲们,看看我,我很感动也很高兴。知道你们都生活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这把年纪了,怕是以后见不到你们了……”老队长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抹起了眼泪。

那次别离,王玥瑛和周芳也流泪了,是老队长的伤感让她俩心里难受了。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王玥瑛和老队长约定三年后再相见的承诺没能实现。到了后来,又赶上了疫情,王玥瑛重回第二故乡的计划一拖再拖。后来听说老队长生病了,她和周芳给老队长寄去了一些钱,还寄去了一些营养品。

今年的5月5日,王玥瑛他们当年在马埠五队插队的十名老同学一起回到了第二故乡。现在的第二故乡就如小镇一样漂亮,平坦笔直的水泥村路,一栋栋漂亮的小楼,王玥瑛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第二故乡天翻地覆的变化,令他们很高兴也很欣。可再看看空旷的村子里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大家的心情顿时觉得有点失落和忧伤,村里就剩下了一些留守老人,全村留守老人的人数还不到五十人,就连学龄儿童都进城上幼儿园了,村里以前学校和幼儿园的院子里都长满了杂草,一片荒芜,就连当年的知青点也变成了小广场。更令大家难受的是,老队长和他老伴都在一年前去世了,那可是他们最亲的人啊。跪在老队长坟前,王玥瑛泪如雨下,放声大哭。

那天陪着知青们一起给老队长上坟的是老队长家的邻居邹老伯,邹老伯当年是五队的记工员,现在也七十六岁了。七十六的邹老伯算是村里的年轻人,他说他的崽儿都在城里打工,他和老伴在家耕种几亩责任田,还养了两头牛,生活上没有啥困难。他老两口不愿意进城生活,一是年龄大了,进城也找不到活干了。二是他们舍不得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故土,舍不得离开这座美丽的村庄。

说起村子里的情况,邹老伯摇着头说:“国家花好多钱把我们的村子修建的这么漂亮,可惜村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大家都进城务工了,村子里留守的都是老人,我已经算是年轻人了。人年纪大了,最怕的是闹毛病,有个病灾,儿女都不在身边,看病都困难……”

听了邹老伯的话,王玥瑛他们心里都很难受,当年他们知青下乡插队,就是为了改善农村的贫穷面貌,为了让老表们都过上好日子。现在的新农村像城镇一样漂亮了,可村里却没几个人了,看到这样的情景,他们心里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忧伤,真的是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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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完自己的知青往事和后来几次重返第二故乡的经历,王玥瑛老师很难受地说,令她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和那里的老表们,成了她今生放不下的思念和牵挂,有生之年,她说还会回去看望乡亲们的。

作者:草根作家

知青往事:时隔几十年,至今难忘在勐约坝插队落户的坎坷生活经历

1968年12月22日,国家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我也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决定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插队落户,锤炼红心。

1969年2月6日,运送我们昆明知青出征的苏式八缸“吉尔”卡车一字排在学校操场一角,整个校园一副送儿上战场的悲壮场景。车上塞满了满脸稚嫩的知青,车下围满了满脸惆怅的父母、老人。

忘不了人群中,母亲送别我的酸楚眼神,是那样的无助和无奈。对前景和未来茫然的我,将要 “扎根”到农村就没想到能再回来,带上自己所有的铺盖衣物,还有解闷的吉他,德国莱卡相机,蜷缩在没有座位的大卡车车厢一角思绪万千……

近千公里的路程,当年坐车竟爬行了六天。崎岖蜿蜒、坑洼不平的路况每天车程也就不足二百公里。

车队跨越怒江惠通桥,我们就进入到祖国边境外五县(即德宏州,含潞西县、陇川县、瑞丽县、盈江县、梁河县),外五县是边防前沿,意味着要想再回程昆明就没那么自由了,就需要当地公安部门严控核发的《知青外出通行证》。

此刻,稚气未干尚还恋家的同学都涌到车厢尾,遥望山那边的故乡,有几个同学噙着泪水,蒙蒙的眼睛只看得到诡谲多端的浮云。

我们离开昆明时还有一丝寒意,来到一千公里外的德宏州却是烈日烘烤下的闷热。车队滑过一个个竹林围绕的葱茏寨子、一棵棵华冠大榕树、一片片阔叶芭蕉林,我们到了傣家人居住的村寨。

卡车上的我们不时向外张望,路旁驻足观望的傣家俊男,好奇地“哦!哦!哦!”吆喝声,像是在跟我们打招呼。

阳光下,男人打着赤脚,穿宽腰长管黑裤、对襟无领白上衣,腰后还系个小竹箩,内插一把砍刀,个个头发剃得怪怪的,像个倒扣的碗。女子身着各色窄袖短腰露脐上装,下裹艳丽筒裙,体态优美线条一览无余。

鲜亮的傣家人、边疆绮丽景像触动了我们的兴奋神经。

(一)落户深山中的景颇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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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不堪的我们到了云南省德宏州陇川县章凤镇,住进接待知青落户的分配站——章凤小学校。校门口张贴着醒目的“到共东去!到祖国最艰苦的地方去!”的宣传标语。

在章风小学的等待中,出于对边疆风情的兴趣,为寻觅传说中的民族风俗,胆子大的男生趁着夜幕,在村寨竹篷中乱串, 好奇地观看傣族小伙的“裹哨”。“裹哨”就是用毯子将钟意的小姑娘包裹到怀里、长毯下端只露出两双脚的恋爱习俗。

很快,落户村寨分配名单下来了,9名女生和 22个男生就被分配到景颇族生息的共佤公社共东大队第三生产队,当地人称“勐约坝共东寨”。据说那里景致不错,蛮富庶的,紧挨龙江,龙江流入缅甸就是伊洛瓦底江。

吃过早饭,粗犷的黑衣景颇汉子背着铜炮枪,挎着长刀,赶着牛帮来接我们了。

我们一行有三十多人,随着牛帮没走多远就开始爬共佤山,完全是崎岖坑洼的羊肠土路。时而穿行在齐人高的枯草丛中,时而走在阴森的密林深处,一路不停地爬坡,顺山路迂回而上。

驮牛四蹄稳健有力地跟着牛锅头,看上去如同游山逛景蛮悠闲的。我们就不同了,几个小时后,抹着汗、喘着气、叉着腰,顺坡一步一歇地走,女同学相互搀扶着跟随在队伍最后面。

太阳就要落山了,慢腾腾的牛帮队伍拖拽着我们走了八个多小时,爬到共佤山顶,在一个稍微平坦、开阔地停了下来。

那里树冠交错,阳光的余晖将树叶涂抹得斑斑斓斓。这里散落着几间土坯砖混的旧房,关门闭户,冷冷清清的,这就是景颇人的共佤公社所在地。

公社厨房为我们煮好了一大锅米饭,我们也真得饿了,饥肠辘辘的同学窜进厨房拿起碗就抢饭。晚餐是香味浓郁的米饭,下饭菜就不敢恭维了,干板菜煮的清汤,撒点景颇人特有的风干臭豆豉,味道怪怪的。

入夜,人多为伴,有的同学感到浪漫好奇,把我的吉他拿到屋外,借助月光瞎拨制造噪音。几个年龄小点的女生还相拥哭泣,后悔误入大山深处。我没什么过多的想法,一种纯真的盲从,就是随波逐流来到农村这个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锤炼红心。

吃过早饭,继续前行。

下山轻松了许多,从迂曲的山路可遥望到峡谷中的龙江。一路下坡又走了近四个小时,进入大山深处的一个小平坝子。

顺山脚走了一段土路,拐个弯,眼前豁然开朗:竹林围绕的落地竹篱笆房、悠闲漫步的水牛、游荡的猪、觅食的鸡、还有趴地而卧的狗。肤色黝黑的景颇人倚着竹房望着我们,光腚小孩依偎着大人闪现着诧异的眼光,并未见到想象中的欢迎知青进寨的场景。

牛帮径直将我们一行带到寨子西北角一座由竹篱笆、竹围栏、木柱子建盖的简易房子,大伙急着涌进竹屋一看究竟。

屋内是离地高约40公分的大通铺,一道竹篱笆墙从中隔成男左女右两大间,床底下还有零零星星未锄尽的杂草,屋内能隐约地听见坡脚下江水的流淌声。

竹篱笆房旁还有一间相对小些的竹房子,土灶上支了口直径一米多的大铁锅。灶膛柴火熊熊,蒸汽中弥漫着德宏米诱人的清香。一位身着圆领、对襟,窄袖、短腰紧身黑上衣,收身红短裙的景颇妇女在灶前忙活着,据说她是一位教师。

走累了,肚儿也饿了,景颇族女教师为我们做好了简单的午饭,是香米和没有一星油水的青菜豆豉汤,还有火烤的软糯米糍粑。

再过两天就是一九六九年的春节了。饥不择食的我们,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填饱了肚子。

(二)大山深处的第一个春节

到景颇寨子的第一天就遇到一个难题——内急要方便,诺大的寨子竟没有厕所。会讲汉话的景颇女老师说:“屋子背后茅草深,到那里就可以了。”懂了,就是拉野屎。

从来寡言少语的我不知为何好事起来,观察了屋后,竟斗胆地为男生、女生分别划分了“方便”区域。这下麻烦来了,大伙立马逼我当知青户的“户长”。那是什么“官”啊!无非是逢事多操心,多出力的苦差。

说起随地大小便,这是世世代代景颇人的村寨陋习。便后不用纸,就地取材,拿竹片刮几下就提裤走人。由于牲畜家禽是放养的,人在草丛中大解,低吟哼哼的猪就会在旁边恭候。方便后,急不可耐的猪就会将便便拱得一点不剩,往往还会几头猪为争便便撕咬。

后来我们进草丛方便,总忘不了带根棍棒以防被抢便的猪拱倒。

大年初夕之夜,环视没有灯火的寨子,与苍穹黑成一片,整座村寨静悄悄的,没有丝毫春节喧腾喜庆的气息。

黎明的晨光早早地从篱笆鎼缝钻进来,满屋斑驳。寨子笼罩在晨雾中,放眼环抱的翠山、落地竹房旁的修竹、晴空中淡雅的云朵,还有长犄角的水牛……阴柔迷人的景致如同一幅田园水墨画。

早起的妇女有的已在自家竹房旁脚踏石臼在舂米,有节奏的“咚!咚!”声在宁静的寨中回响。栋栋竹木结构的草顶落地竹房交错排列,样式都一样。以竹篱笆作墙,老老小小睡地铺、男男女女一大间。中央一个火塘,支着铁架,焼柴,一年四季柴火烈烈烧成红红的炭火而不熄灭,做饭烧水用无提把手的缅锅,这就是村寨的生活。

整个寨子只有一个取水点,是山泉,用一根接一根破膛开肚的龙竹从山涧引流而来。星罗棋布的肥沃耕地就在民居寨子东边。民居的寨子和耕地连成一片,形成一个与世隔绝、群山环抱中的自然村寨。

百多米宽的龙江绕着坝子静静地流淌,四周的山林郁郁葱葱,宽叶芭蕉树点缀其间。“勐约坝”依山傍水的田园风光、青山绿水的景致、质朴恬静的山民生活状态,真还有点世外桃源的韵味。

景颇人没有春节之说,但劳作了一年也要休养生息。期间,与平日有别的是,喜悦的妇女都在舂糯米糍粑;勤劳的景颇汉子,人人都备有火药铜炮枪和两尺长的锋利长刀。政府还给乡长书记,基干民兵配发七九、中正、苏式等五花八门的实弹长枪,因德宏州是边疆边防的最前沿。

武器猎枪在手,男人们便相约狩猎。如今依法保护的野生动物,在那个年代,能够毙命一头就是猎手的荣耀。祖辈传下的规矩,猎获到的动物,只可留下猎物肉体的一半及头颅、皮毛。其余一半,给予全寨按户平均分配,路人恰巧碰到也能分点,这就是所谓的“见者有份”。

春节的那几天,没有肉荤蔬菜的伙食,搜刮得大伙清肠寡肚的。缺乏持家阅历的一帮年轻人花了15元钱买了社员家一头老母猪,捎带又买了两只鸡。

买来的母猪个头倒大,就是瘦骨嶙峋,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摸着都硌手,拖地的奶头有核桃大。“阿考”(景颇话“老乡”之意)帮忙杀了猪,除了根根肋骨,没有丁点猪膘猪肉。炖了两个小时,清汤里除了一堆薄薄的猪皮和骨头,几乎见不到一点油星。

有同学提议把鸡也炖了,高德敏同学自告奋勇将鸡宰杀,褪毛,清洗,下锅。灶膛里的柴火欢快地跳跃,两只囫囵鸡在沸腾的汤锅里翻滚。厨房里飘出鸡肉的清香,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禽臭味。来到大山深处的第一个春节,就这样过完了。

(三)第一年的劳动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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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春节不久,就到了春耕栽秧时节,会计董勒崽给我们安排了农活。那时农村一般都是吃两餐,由于农作劳动强度大,晌午都要加点餐。早饭后,我们用饭盒盛点米饭,再带壶水就跟着社员出工了。

山涧条条溪流汇成的南焕河,从勐约坝子的连片水田穿流而过汇入龙江。这里水量充裕,风调雨顺,极适宜种植水稻,大山深处的小小“勐约坝”,称得上是得天独厚的稻米之乡。一块一块平整的稻田,早早就被引入的南焕河水浸泡透了,俯瞰下去,如同一面面倒映着朵朵白云的镜子。

景颇汉子赶着水牛犁田,我的活计是“铲埂”,就是用景颇长刀砍掉田埂上生有杂草的表层土,以免杂草与水稻争抢养分。紧随其后,又有社员将砍削过的田埂,用田泥贴厚加高,恢复田埂的原样,也叫做“包埂”。女同学弯腰弓背跟着学栽秧,深山里的知青开始了真正的农作。

为了明年的生计,能多挣点劳动工分,我必须出大力,死命地挥刀砍削长满杂草的表层土,挥汗如雨。我的知青伙伴也是蛮卖力气的,女生栽秧长时间弯腰确实受不了,在不停地捶背,也难怪,长这么大,大家才实打实地接触农活嘛!

社员就不同了,他们吆喝犁田的水牛是那般亲切,摆动犁柄轻巧而流畅。景颇妇女栽秧中遇到田埂上冒出的折耳根、荠菜等野菜就顺手采摘下来,额外的收获喜上眉梢,看得出,景颇人在享受着劳动的欢乐。

该吃晌午了,大约是下午四点,大伙集中在田间的窝棚里席地而坐。女人们忙活着,把采摘来的折耳根在水沟里洗净、掐短,拌上臭豆豉、捣碎的小米辣。我忙着撕扯吸盘在赤脚杆上的水蚂蟥,条条都是吸血鬼吸得肥胖臃肿,蚂蟥脱落处的吸血口还会流血不止。

准备就绪,社员拿出自家用芭蕉叶包裹的冷饭团,就着凉拌野菜,用三个手指抓着吃,我们掏出饭盒也只有入乡随俗了。

饭后,男女社员在短暂的聊天中掏出各自的小盒子,拿出槟榔、抠点石膏丢进嘴里嚼啊嚼,嚼得满嘴血红,看起来很过瘾,很刺激,很解乏。

太阳就要落山了,在暮色笼罩下,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知青的家。值班的两位同学强打着精神淘米煮饭。晚餐倒也简单,只要煮一锅大米饭就行了,下饭菜是小米辣沾盐巴。

繁重的农活、清苦的伙食、枯燥无聊的休闲时间,几个月的时光也就一天一天熬了过去。站在田边放眼望去,栽秧后的勐约坝子郁郁葱葱,生机勃勃。说句实话,只有看到那绿油油的稻田,我们的成就感就会油然升起。

到了年底,该分配劳动所得了,除了口粮稻谷,还可以分红。勒崽会计七扣八扣,就连我们采摘食用过的牛肚子果、黄豆等农副产品也要扣除,不少同学到手也就一、二十元钱,我竟然分得一百二十元,立马往返八小时山路,赶到公社邮电所寄给日夜牵挂中的母亲六十元。

(四)生命换来的干板菜

我们插队的第一年,每月国家有15元生活补贴。油、盐、米、煤油限量供应,蔬菜是极度缺乏的,即便有钱也买不到。原因是景颇人与外界交流少,不会种植蔬菜。

不夸张地说,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寨,许多景颇人就没有走出过大山,不知汽车、医院、赶摆是什么,老辈人还说不清自己有多大年龄。还有,不等菜秧长大成熟就被遍地放养的牛猪糟蹋吃光了,唯独半米高的灌木小米辣椒树牲畜不会碰。

在那样艰苦的生活状态下,我们顿顿都是小米辣椒沾盐巴下白米饭,个别同学出现了轻度的营养不良。

自给却无法自足的山寨生活,难以达到我们馋嘴知青对伙食营养的基本需求,龙在雨、顾振国两位同学受大伙委托,去潞西县遮放坝子的赶摆日(北方称赶集)采购干货(干板菜)。

六月的陇川是雨季,天气瞬息万变。忽而艳阳高照,忽而沥沥细雨,若再阴沉变脸,就是倾盆大雨。

六月五日早晨,天色昏暗,他俩怀揣集体户的伙食钱,带上塑料大口袋,由我撑竹筏摆渡,漂过清澈的龙江便进入潞西县地界。他俩沿江东行,顺流而下,再翻过拱帕山岭,五个多小时后走出了大山、进入遮放坝子,在集市、商铺采购到芥菜、豆豉和苦菜熏制的干板菜。

歇了一夜,第二天原路返回,一路上牛毛细雨,到了该渡江回寨子的地方,龙在雨和顾振国却犯难了。上游江水暴涨,湍急的江面足足宽了两倍,淹没了滩涂,冲击着江岸,浑浊的江水如同泥巴水,裹挟着枯枝树干奔泻而下,他俩声嘶力竭的呼喊声被江水的咆哮吞没,江这边的我们根本觉察不到。

天色暗淡下来,蒙蒙细雨没有停的迹象。不能在雨中蹲守过夜,他俩决定凭借水性泅水过江。将脱光的衣服、脏鞋,连同干菜囫囵塞进双层塑料大口袋内,用鞋带扎牢袋口,他俩精赤条条,拖着口袋下水走入龙江。

水流湍急,人的游动根本无法驾驭奔腾的江水。只要不会被江水吞没,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借助水性和大塑料袋的浮力随波逐流,他俩奋力游向对岸。

一边奋力游动,还要观测、躲避水中漂流而下的树干枯枝,真的是险象环生啊。终于触碰到泥沙、踩到滩涂了,阿弥陀佛,连漂带游总算到了岸边。向雨中的上游望去,竟顺水向下游漂游了约一公里还多。干菜拖回来了!命也捡回来了!事后才感到了恐惧、那真是用生命换回来的干板菜啊。

(五)回城

当年我们分配到勐约坝的三十一名知青,即便身处“世外桃源”般的秀丽山寨,也无法排解与世隔绝而催生的孤独、苦闷和乡愁。

插队落户的第一年,先后就有十余名同学挖掘所有人脉、迸发浑身能量,转户去了环境条件较好的坝区,也有办理家庭特殊困难需要照顾或因病不适农作,转回到昆明而迁离山寨。还有两位男生,回家心切,在申请不到过怒江惠通桥《知青.外出通行证》窘况下,冒着极大生命风险翻越未知的高黎贡山、穿越原始森林回到了昆明。

当时包括我在内,尚有十二名无助、无奈的知青还坚守在大山深处的勐约坝。

为了生存,为了梦想,我在勐约坝拼命地干,赢得贫下中农的称赞和好评,1970年先后被评选为陇川县先进积极分子和模范知青。

从1971年9月开始,到1973年年底,昆明工矿企业、临沧商业局、工农兵大学、中专学校、技工学校等单位,先后来到德宏州招工、招生。

经勐约坝、共东寨景颇族社员的会审议论,第一批招工被推荐走了的是坚守山寨,从未回昆明探过亲的苦孩子。第二批走的是三位值得可怜的女娃娃和一位男生,第三批招工,只要本单位子女。

勐约坝、共东寨生产队社长包勒诺不信邪,耍起犟脾气,硬是把皮肤晒得黑黝黝、早几批就该推荐走的杨霖送上一个兵工单位的招工末班车。第四批局限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山寨女知青中,最后两位经推荐、考试,作为工农兵学员走进大学,离开了村寨。

无论在勐约坝农作,还是在陇川县麻栗坝水库扎钢筋筑坝,我只知道背朝蓝天低头苦干。因那个年代我有“家庭问题”,我一直不敢奢望被招干或推荐上大学。

想当年,我们知青就像龙江水涨潮般涌来,今天又像退潮水似的离去。眼看着同寨同学一批又一批走了,我只有一次次捧着标记着先进分子的奖状自嘲苦笑,固守山寨,继续接受再教育。

挎长刀的外本文作者

到了1973年底,深山里的勐约坝只遗留下小知青裕昆和我。生产队拆掉了当年我们住的大竹篱笆房,为我俩重新建了一个小竹篱笆简易房。

我俩作伴一年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周而复始。雨季、旱季交替,犁田、栽秧、收割……农活随着季节而轮回。因兴趣上的差异,彼此也就寡言少语,两人相伴得令人窒息,只是默契地吃、住在一个屋檐下……

人生真的像梦一样,1974年,我离别了当初准备扎根一辈子的勐约坝,又回到了阔别的昆明城。

勐约坝,再见了!但每每想到还在大山深处孤寂的小知青裕昆,难过得真想哭啊!第五批是对昆明知青的兜底招工,1975年初,裕昆终于被云贵交界的云南天然气化工厂招走。

回城后的新困境渐显,能有活干才是生存的第一需求。我不能闲在家里,何况家境也不宽裕。

1974年9月1日,我来到昆明东郊铁路工程总队砖瓦厂干临时工。跟母亲在一起挺好的,看到母亲每天好心情,我也高兴。

母亲就像个时钟,准时做好早点,看着我准时到砖瓦厂上班。下班了,换下浸满汗渍的衣裳,拖着灌了铅的双腿,疲惫不堪地往家走。到了家门口,又是一副精神饱满,带有劳动快乐的神色推门进家,与母亲絮叨一天的“快乐”趣事……

1974年12月,社会招工,那年我二十六岁,通过外调政审进了烟草企业,终于结束了我漫长的知青生涯。我在勐约坝插队落户的坎坷生活经历就讲完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段知青岁月。

(知青情缘荐稿,编辑:刘乐亮老师)

作者:兰希贤(高中六七届二班)

五十周年后一群知青重返第二故乡话当年之情

“2019年10月20日,一群1969年到龙卿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知青,怀着对第二故乡的眷念与感激,50年后在龙卿再相聚,重温那燃烧的岁月。”永春一都龙卿村第一书记,黄万成激动不已的说道。知青们更是泪流满面,这不是伤心,而是高兴的流下兴奋地泪水,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诉说当年的艰辛和快乐……

是啊!

人生有几个五十周年啊!

当年上山下山,

他们还是少年,

稚气未脱,

对世界充满好奇,

对梦想执着,

他们渴望长大,

去奋斗,

去改变命运;

而当年下乡,

他们为响应党的号召,

而走上了贫下中农再接受教育和青年知识份

子再接受教育的道路。

我想当年他们告别父母和家人,

去了一个漠生的农村,

对自己命运和前途,

是否产生了争扎和无奈?

有的在农村一呆就十几年,

这使他们失去了最好的学习机会,

但他们也从农村中,学到了善良友爱,

在这个大集体中,他们有过争吵,也

打过架,笑过,哭过,闹过,但他们

还是团结在一起开荒种粮,

以计工分的方式获得生存,

生活艰难和困苦,

但他们没有倒下,

而是相信劳动和勤奋一定可以改命自己

命运……

而今,

五十周年后,他们活着的人

又再次回到了龙卿村,

生活又把他们再次聚在一起,

他们泪流满面,不是苦,不是恨,不是愁,

而是乐,如今,日子过得一天胜过一天,火

上加红火,他们生活有了保障,日子过得开

心,只盼着重逢后能互诉衷肠,让知青岁

月永远燃烧在这一刻,感动之余,心里千

言万言说不出,只有眼神交流,因为他们

有太多话要说了……

今天在这里,我们

祝:知青们永远幸福、快乐!

真的忘不了那段插队下乡难忘的岁月

#知青为什么念念不忘那段下乡生活#

我也是知青。

67年老三届生下乡插队,拿今天人话说,还是一个大孩子。

走过当年城里石板,第一课就是走路。当年农村基本是全是泥土路,乡下是粘质土,下一场雨,那土如泼了油似的滑。想走完一段五百米长的乡间道,不滑跌十几跤子,那算不上是乡下人。没办法,也没有人拥有乡下人那个钉鞋,用鞋底钉子钉住油滑的路面。我记得,不仅是夏天,即使冬天,为了不将棉衣摔脏,曾经赤脚走路,用十趾弯曲巴住路面以防滑。当然,那脚冻得和萝卜似的。这苦,恐怕现在的小鲜肉小美女们,想也想不到。

其实,既然是大孩子,也有大孩子的玩性。比如驱牛耙田,就是在灌满水的田间,站在耙上,吆喝着牛在水田里行走。其实那是一种苦,也算是一种乐,因为初夏的天气,原野习习小风非常温柔,水面上一阵清凉,站在长方形木耙上让耕牛拖着走,对于没有骑过牛骑过牛的城市学生来说,还真有点新鲜劲,仿佛喝令的不是老牛,而是整个世界。那种小小的狂妄,令人想到号令天下舍我其谁的英雄滋味。

除去让人皱眉的挖泥担泥插秧收割脱粒枯燥无味令人憎恨的活计,最令我感觉有原野乐趣的还是撑船划船摇船;现在即使水乡地区也不见船了,所以恐怕现在小鲜肉小美女们尽管咋着嗓子,诉说着六七十年代他们根本没有出生的所谓苦难生活,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撑船什么叫划船,什么叫摇船。撑船就是用一支竹篙贴船下篙,用劲撑,使船前行。划船就是打起双桨,令船行。摇船就是摇动船后一支大橹,当成动力令船行驶。这些有些门道精明的玩意,不过一二月,我们知青玩透熟。那小河大河,穿芦荡,过壕沟,原野上风味基本泯灭了童心里苦难。

还有人,那时农村不似现在农村,现在农村想找个人聊天都不容易。一句话,没人气。那时农村人气满满。就谈我们大队,各生产队都有知青点,有本省的,有上海的,更有省财政厅干部,县干部,副食品公司经理,还有杂技团长,县医院医生......知识人士还不少,大队书记是新四军老区长。你想,在那个充满革命的人气下,能有多少颓唐的气氛?所以,现在小鲜肉小美女闭着眼睛瞎说,把那个时代描绘成人间地狱,完全不切实际。是的,物质上我们是穷人,但精神上我们还是富有的。正因为如此人气,每天晚上到牛棚点上汽灯,轮流给农民上课,教知识。那牛棚散发的青草气息,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文化生活比不得现在电视机里播出的节目多彩,但几千年农村就是那么安宁地过来了。只要放映队一来,偌大的打麦场上四乡八里老乡都自带小板凳涌过来,有时下小雨也不怕。满场的人黑鸦鸦的。不像现在,去年夏天傍晚,我在大道上散步,一家村诊所门前场上,放映队员正在放电影,你猜观众有多少?不多不少,只有一个老汉。这情景看得我直唏嘘。时代变化真的太大了。

.......

尽管这知青生活过去近六十年了,但仍然十分清晰。因为那是埋葬着我青春的地方,当然难以忘怀。